啪!
十成十的力,直接将孟芸儿扇摔在地。
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爹,你打我……”少女仰头,望着面沉如水的男人,满眼不敢置信。
虽然她自小不受宠,被娘和阿兄揍是家常便饭,可十三年来,无论日子是好是坏,爹也从未打过她一次,更别说是下这样的狠手。
“别叫我爹!我孟永富没你这样蠢的女儿!”
男人双目凶狠,要不是还顾念着在府城书院求学的冯子材,他真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原本只是福儿被苏婳弄伤手的一个小事,去镇上或是县里请个好大夫治一治,再找几个人暗地里揍苏婳一顿这事便算完了。
可她偏说孟家有劳什子的玉簪,让他叫人去偷。
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孟家名声全臭后,还巴巴给人家送上二十两银子。
分明是让他孟永富脸面全丢不算,还要再扔地上去踩两脚!
“不要妄图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再怎么嫉恨苏婳,人家就是被一家人宠的命,你争也争不来!”男人气急败坏,狠狠一甩衣袖,“你给老子记清楚了,要是再敢拿我孟家作伐子,绝不饶你……”
说罢,直接拎起晕厥过去的孟福,一把关掉大门。
徒留孟芸儿一人趴在地上。
平静的夜空开始起风,一道惊雷猛地劈下,豆大的雨水砸下来。
雨滴浸湿少女唇角的鲜红,眉下一双眸映着雷电,其中的红比嘴角还重三分……
与此同时,村尾小院儿灯火通明。
苏家人望着桌上两个大银锭子,听着窗外雷雨交加的声音,一个个脑袋比浆糊还乱。
“这雨咋突然下这么大,还打雷勒,莫非又是有人在发假誓了?”
“我看着也像,今儿个真算是长见识哩,居然连阎王大人都来啦。”
“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后逢年过节咱可得多上几炷香……”
苏大虎笑望一眼身旁的妹妹,语气揶揄,“多上几炷香怕是没必要,可以让婳儿帮忙给孟婆递个话,想看鬼灯笼管饱,想被雷劈也管饱!”
“什么?”苏二虎几人闻声一愣。
不对啊,谁想看鬼灯笼了,谁想被雷劈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
而且,这一切跟自家妹妹又有啥关系?
“噗嗤……”少女被众人神色逗得轻笑出声,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从指甲缝掏出最后一点存货,一个蓄力撒向半空。
一道微弱的吧嗒声响起。
紧接着,一簇拳头大的幽蓝色火焰窜出,苏二虎苏三虎下意识拦住一众妇孺面前,齐齐吞口口水。
“这阎王出巡的鬼灯笼咋又来了!”
“不对啊,方才又没人发誓,这,这是咋回事……”
苏婳唇角微勾,指尖轻捻,“阎王出巡的鬼灯笼,也称鬼火,其实,它的产生便是因为磷粉,这磷粉是人死后骨骼腐烂分解而成,一旦飘散到空气中,便会自燃,形成这种幽蓝色火焰。”
“死人骨骼分解的……磷……磷粉?”苏二虎望着少女掌心的灰褐色粉末,脑袋忽地清明起来,“婳儿的意思是,方才孟福在孟永富发假誓后被鬼火烧身,便是因为这磷粉?”
“对。”苏婳轻笑着点头。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按照孟家人狡诈的性子,必不会轻易承认指使王二狗抢劫一事。
若是不采取一点非常规手段,今日她们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古人最是信奉鬼神之说,而关于鬼神最好操作的便是这‘鬼火’,只要让孟家人于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出真相,便再不能置身事外。
“竟是如此!婳儿可真是聪明。”苏三虎望着空中逐渐熄灭的火光,有些怔愣,“不过,孟家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择在孟福身上用磷粉?”
“因为他蠢。”苏婳笑意更深。
孟家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唯独孟福,虽横行霸道,实则胆子最小,典型的外头光、内里空的草包。
只要稍微用鬼火一诈,便什么都吐出来了。
“哈哈哈哈……婳儿说得对!孟福就是一大草包!”苏三虎恍然大悟,冷笑出声,“竟敢来我老苏家害人,便是烧死他都活该。”
苏大虎眼眸含笑,“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婳儿算好了的。”
“不,雷电是意外之喜。”苏婳摇摇头。
因着前世喜欢看书的缘故,她确实涉略较广,不过对于天文气象还是知之甚少,哪里能想到,好好的晴天夜空说打雷就打雷,而且,偏偏那么恰好就在孟永富发誓之后。
只能说,孟家的运气不怎么好,老天爷都不站他们那边。
“那必须滴!”苏白氏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只骄傲的老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