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午后,秋高气爽,街道两旁的栾树叶子飒飒作响。祝云悠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在凹凸不平的方块砖铺就的人行道上噼里啪啦地走着。
收拾了一上午的东西,她现在又累又困,看了眼手机导航,距离租房小区还有好远一段路。索性不走了,坐在附近一家酒吧外摆的桌椅前休息,点了一杯柠檬水,咬着吸管发呆。
清朗舒缓的歌声伴着吉他扫弦响起,祝云悠用吸管戳着柠檬片起起伏伏,懒懒抬起眼皮望向前方高脚凳上唱歌的人。
大概是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在揽客吧,他的声音很好听,选的歌也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流行曲,不一会就吸引了很多路人驻足倾听,似乎还有几个女生专门带着相机过来录像。
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杯壁上的小水珠滑落到桌面上,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歌手唱起了一首梁静茹的《瘦瘦的》。
祝云悠猛地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女神的歌必须认真听。
她随着旋律轻声哼唱,指尖敲着桌面摇头晃脑,在听到男歌手唱出那句“而我不当仙女已经很久了”的时候和其他的人一样笑出了声。
祝云悠看见唱歌的人趁着间奏转头看向她,用口型问:“你醒啦?”
祝云悠的脸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咬着指甲反思自己怎么能在别人唱歌的时候睡觉呢,还是睡在人家的地盘上,太不尊重人了。
她再也不好意思抬头看过去,她握紧行李箱的提手想逃,又觉得现在就走显得她更不是人了,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原位,如坐针毡地继续咬着她的吸管。
祝云悠担心不会一下午都得耗在这儿吧,好在一曲终了后,歌手清清嗓子说再唱最后一首,她才松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托着下巴看他。
只见他重重扫弦,节奏感强烈,带动着其他听众热情高涨,祝云悠知道这首歌,名字叫《女孩》,到副歌时大家被他邀请着一起大声唱:
“女孩我的故事因为你而展开
为你学会忍耐为你坏习惯我都改
女孩不想看你受一样的伤害
所以学会溺爱错怪你真正要的爱”
……
歌手把吉他放回架上,鞠躬感谢大家的喝彩,那几个拿着相机的女孩果真有备而来,从背包里掏出四五支玫瑰花送了上去。
歌手大方接过,说着谢谢,然后,歪着脑袋看向祝云悠。
嗯?为什么看过来,还在因为她不小心睡着而生气吗?
祝云悠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所措,她将双肩包抱在腿上,拉开拉链翻翻找找,拿出一朵自己用毛线钩织的白色小花,低垂着头,双手捧着,毕恭毕敬送上去,好歹也死皮赖脸听人家白唱了那么多歌,确实应该表示表示。
“不好意思,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我睡着是因为搬东西太累了,不是觉得你在唱催眠曲的意思……”
歌手接过,放在手里把玩,嘴角上扬,还想问些什么,一抬眼却发现小姑娘拉过行李箱已经大跨步跑出去了。
“这是什么花啊?”他冲着祝云悠的背影大喊。
祝云悠头也不回:“山茶花!”
毛线做成的柔柔软软的白色山茶花在娇艳贵气的玫瑰花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纯洁白。
落日黄昏,他看着祝云悠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抚着手中的柔软埋怨自己问花干嘛,应该先问名字啊。
应该是这儿吧,由于急着租房,她只在网上看了房内照片,祝云悠抬头念着拱门上的红色大字,和房东陈奶奶发给她的地址信息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对照着。
她拉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听陈奶奶介绍这是附近医院的家属院,住户里老年人居多。
她看见大门旁还支着相当有年代感的理发摊,手法娴熟的理发师傅正在和理发的大爷唠着磕,旁边一块陈旧木板手写着:理发六元。
越往里走越热闹,门里的树荫下摆放着好几处棋牌桌,斗地主的、搓麻将的、下象棋的,应有尽有。
祝云悠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的生活好像被按了慢放键,她跟在一位遛狗的奶奶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
很快,祝云悠就迎来了她的第一个挑战。因为是老旧小区,没有安装电梯,她需要自己把行李箱扛到六楼,爬楼梯的那种。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在怕的,决定先将双肩包放上去,再下来单独抬行李箱。
她爬上六楼,按照陈奶奶的吩咐从地毯下摸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装修简洁大气,窗明几净,一看就是被人仔细打扫了,祝云悠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她将书包放在沙发上,锁了门,准备下楼。
无意间扫见对面邻居的地毯,祝云悠被雷得嘴角抽搐。
一个卡通形象的、只穿了条黑色内裤的、拥有古铜色皮肤的、光头肌肉男,单膝跪地,手臂伸得老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