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停停走走下了几日的雨，深秋的雨森森寒气，就算不在那雨幕中也能感受。哒哒哒哒的雨声让人愁，
“你是不是在等人？”
沈图默认，举起杯中红曲一饮而尽，
“秋雨虽惹人愁，何至于让沈公子这般愁？” 苏倾河口中问他，手边的杯子早一步已空了，
“还是，你为那在等的人发愁？”
沈图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我等的不是人，是麻烦。”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外面除了雨中抖索的梧桐影子，就是楼外檐下挂着的两盏红灯笼，红色灿堪。
“你一早知道我今晚要等人，才挂了灯笼。“ 沈图问他，
苏倾河淡淡笑了，” 总不能让客人在雨中摸黑进门。“
应着他这句话，有湿哒哒的脚步走了进来，沈图看他走过之处留下的一摊积水，经不住皱了眉头，来人走到桌边，先是摘下雨簑小心放在一旁，又去整被雨浸湿在脸上的发丝，最后才把注意投向坐着的二人。
”原来是你。“
左玄看他一眼，“大家同魔教主事，是我还是顾客行有何差别？”
“怎么说？” 沈图懒得抬眼，
“该说的信上都说了，你也一早已看到。”
“那你来干嘛？”
左玄也不恼火他的态度，面无改色道，“沈公子并没有回信，所以，我来问一句，去还是不去。”
沈图嘴角似抽了一抽，“去。”
左玄也不等他赶客，抖抖衣袖起身，重新走回雨帘中。
一阵风带着雨丝扫进来，打得桌子上的蜡烛直扑闪，晃得人眼花。沈图抬头发现苏倾河并没有去关的意思，只有自己站起来，
”你要去做什么？“ 苏倾河在他身后问，
”关窗？“
苏倾河摇摇头，
”我是问，你要跟和他去做什么？“
方才风吹进来的雨渍还在桌面，地上又有左玄留下的水迹，室内温度连着也降了几度，窗已合上，沈图立在窗棂边，开口，
“魔教派了信来说教主幽冥已归西，让我前去参加魔教新任教主继任的天祭之典礼。“
“你觉得顾客行背靠魔教这颗大树才有能力去背叛忘忧楼？” 苏倾河开口就说中了沈图的心思，
”世子殿下，我一直以来对你好不好？“ 苏倾河默声一会，又说，
”好，当然好，不仅好，你还为我解毒救过我的命，“
苏倾河的模样还是沉静的，瞧不出喜怒，”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一百件我都答应你。“
”一件就够。这一趟，一起去。“
窗边的人没有回答，
苏倾河最受不了他这种沉默，有些忿然，
”论武功，论心思，我为何不能和你一起去？首辅明明是要我们两一起调查这忘忧楼！”
沈图望着他，突然哈哈一笑，
“快要入冬了，那里气候恶劣可不比这，路途艰辛，光是路上就要花费…“
”总好过留在这里，每日为你担心。“
沈图闭上了嘴，他不晓得自己从苏倾河的神情中看出来的是什么，只有不说话，但人已离窗走过来。
上次来这还是蓝天碧草，风好水好的佳境，时隔三个月已深陷在寒冬的泥沼中，被剥夺了色彩，生气，换做了一副冰冷心肠。方是申时，天已半黑了下来，既暗且冷，前方朦朦胧胧露出尖顶堡的轮廓，这一趟漫长的路途，终于得到目的地。
只是，这目的地并不是家，也不会有那暖人的灯火等着他们。
沈图简直想叹气，才张口又被四遭刺骨的寒气逼了回去，苏倾河与他并肩而行，衣袖冰冷，脸色也不多好看，左玄一人前面几步，风将他身上单薄的绣袍翻来覆去得吹着，想必也不太好受。
一排人举着火把等在冷风里，沈图扫一眼，令人眩晕的光连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颜色都辨认吃力，只认出顾客行那张被风吹僵了的脸。
双方都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前后脚进了门。
客房里地龙暖烘烘地烤着，桌子上温着酒，又备有热水木桶，沈图几近要感动的落泪。
热气蒸腾，沈图已有些昏昏然，眼角余光瞥见窗纸外有人影，换作平时他大概是要起身去看，可眼下他实在不愿从这泡软了的热水中起来，
砰砰二声，那人影并不离去，倒敲起门来，”沈图..”
沈图一万个不情愿也要应了声，擦干开门，
”你就这样来找我，不怕左玄知道？“
顾客行呵呵一笑，” 他离开这久，回来就去陪夫人了。今晚是不会出来了。”
这回答倒真令沈图没想到，这时，他又瞧见模模糊糊中苏倾河也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