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玄幻的,姨妈是不可预判的,林飞蹲在茅坑上看着新鲜的姨妈发出搬来这座城市以来的第一声爆鸣。
这座城市是很大的,一个人搬家是很累的,搬家公司是很贵的,她已经一个人拿着行李在公交车上蚂蚁搬家式地辗转了几天。
好在室友回家的时候把东西半空了大半,她的东西不算多,现在那个房子里还剩一张床上桌没搬来,就差最后一趟,这场跨越两个区的单人搬家任务就算完成了。
然而,在这个下着梅雨灰蒙蒙的下午,她的姨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在这个连她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入住的新家,会为她准备好卫生巾吗?
她垫了几张厕纸去翻了翻背包,包里装了一把折扇以及各种各样的数据线,已经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了,答案是不会!
现在是下午五点,还没吃晚饭,但忙起来就忘了饿了,她觉得自己还能再跑一趟。
于是她撑着伞拐了至少十八个弯才在新家附近找到了一家小超市。
陌生的地界叫她大脑发蒙,跟着导航身体都是机械的。
直到她拿了几包卫生巾之后一抬头从拿空的货架空隙里对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眼底也是通红的,林飞的心脏开始狂跳,放空的大脑开始被环境中的各种元素占据。
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憋住气。
林飞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胡子拉碴顶着个鸡窝头,她暂时无法判断这是个赌徒还是酒鬼,她只知道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即将暴走的疯劲。
林飞和他对视了两三秒,在那个人抬起手打算在货架上拿东西的时候,她立马低下头转身结账去了。
这个世界不是玄幻的,她太阳穴突突跳着,这感觉得是悬疑的。
“一共多少钱?”林飞问。
结账的是个玩飞车的网瘾少年,看起来战况很焦灼,他的车和别人的挤到一起就快被超了,压根没空搭理她。
她听见那个人拖沓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咽了咽口水用余光偷偷瞄着那边的动静,那人拿了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眼看就走到她身后了。
林飞敲了下桌面,冲网瘾少年拔高了音量喊:“一共多少钱?”
少年这才摘下耳机看了她一眼说:“三十六块,我扫你。”
“好。”
她打开付款码火速结完账,身后的男人跟了上来。
她心里一阵恐惧,她住的地方是一片城中村,里面的小路九曲十八弯,现在雨越下越大,没铺过的土路四处都是泥泞。
而她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独居女大学生,之前听过一种说法,雨天会冲刷掉所有痕迹,就像现在的情况。
非常适合犯罪。
林飞已经开始为遇害后怎么维权做打算了,她走到门口去拿她的伞,刚握住伞柄一只冰凉的大手就抓上了她的手背。
林飞的心率直奔二百八就去了,她下意识用胳膊肘狠狠朝后怼了一下,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
她赶紧转过身用后背靠住门框,拿起伞用伞尖指着那个人。
那个人捂着肚子皱着眉干呕了两下,看来刚刚是怼到胃了,太棒了,林飞心里一阵窃喜。
那人脸色发白,穿着黑色外套,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脑门上,这是一个脆弱的变态。
腹诽之时黑外套突然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伞身,她吓得一激灵,一边冲他前后捅着伞一边喊:“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黑外套看上去很震惊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把手放下了,然后抬起了另一只手。
“别过来!”
林飞赶紧闭着眼把脸转到一边去,把伞尖猛地往前一送,戳上了黑外套的肚子。
“操?”黑外套音调都拐弯了,林飞眼睛眯了个缝,看见他抬着手冲马路边招了招,冒着雨跑出去了。
雨很大,林飞目送他淋着雨快步跑到路边。
她这才看到路边停了辆出租车,应该是黑外套刚刚抬手拦的。
她放下伞,一转头看见墙边躺着一把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黑伞,她愣住了。
看着地上那把伞手柄上贴着的贴画陷入沉思,好像那把才是她的?那她拿的是黑外套的伞?
一阵尴尬混着内疚和抱歉涌上心头,她看见黑外套坐上了副驾系上安全带之后降下了车窗。
她犹豫着正准备道歉的时候,看到黑外套冲她假笑着竖起了一根中指……
vocal?她那点内疚随着那根中指烟消云散了,神经病啊喝那么多出来吓唬人?
林飞回到家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心情顿时低落到了极点,换好卫生巾之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呆。
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她什么都不想做,可是身体还是肌肉记忆似的带着她出门了,还有最后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