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的时候才会让人真切体会到异国的感觉,江雀听不懂,歪着脑袋问他,“什么意思?”
“你猜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丝毫没觉得他的话存在语病的江雀脑子里疯狂搜索着有关法语的回忆,摇头,“猜不到。”
“那我再说一遍,你记下来回去查。”陆远舟双手抽出口袋,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站在原地。他微微弯腰,两人的脸颊仅有一指宽的距离,嘴角凑近她的耳边。
温热的阳光之下,微风拂过树叶的唰唰声,陆远舟放慢语速轻声念道:
“Je suis accro à toi.”
如果把喻槐安的声音比作凛冬时,冷风裹挟着雪松的味道,清透冷冽;那陆远舟的声音更像是精心加热过的红酒,低醇慵懒。
江雀撇着嘴看已经站直了身子的人,埋怨道:“和你刚才说得也不一样啊。”她听得仔细,这两句法语只有开头和结尾的发音相同。
陆远舟嘴角一弯,摸了摸她的头顶,“挺聪明啊。”
她的手伸过头顶,推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离我那么近,还动手动脚的。”
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意刚才自己近距离与她说话的动作,眨着眼睛解释,“贴面礼是法国人的问候方式。”摸头不是,是他表达喜爱独有的方式。
要说法国文化,许多人第一联想到的关键词就是浪漫。陆远舟也是如此,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浪漫品性。刚才对她说得那两句法语,是他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也是父亲对母亲常说的两句话。
“我总是想着你”和“我对你上瘾”。
陆远舟知道,江雀才不会真的回去查这两句法语的意思,不过没关系。
享受过程,不追求结果;在不影响他人的基础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诚,勇敢,善良,自信。是陆远舟从小就接受的教育理念,并且始终贯穿他注定不平凡的人生。
趁着离上课还有点时间,他才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拉着她的手腕大步走出塑胶跑道,“你还欠我一个雪糕,现在补上。”
江雀完全忘记了雪糕的事情,一路上被他连拉带拖地站在冰柜前,费了好大劲才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对于陆远舟比自己还豪放的一系列行为,江雀实在是招架不住,微微眯着眼,正色道:“请你吃了雪糕,你就不能再来招惹我了。”
沿着塑料包装上的锯齿撕开,陆远舟手里捏着雪糕的木棒。“知道了,女侠。”他故意说得很慢,拉长语调,听起来倒有几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算了,就当我们是朋友,真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江雀最是见不得别人这副表情,还是心软了。陆远舟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朋友,就是比程简更自恋而已,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准点踩着铃声进了教室,江雀回到座位,发现喻槐安还是坐在座位上看书,见她回来依旧没有声响。
江雀心里还在暗暗和他较着劲,在草稿上写下几个大字:谁先说话谁是狗。
每天一张数学试卷是他们自习课的固定作业。以前都不用她问,喻槐安就会主动给她讲解其中的难题。现下,她看着试卷上空着的几道难题,还是拉不下面子去问他。
丁杰斯自然得将卷子平铺在喻槐安的桌面上,笔盖指着江雀也不会的题目,小声问道:“喻槐安,这题怎么做啊?”
喻槐安合上手里有关心理学的书,将凳子拉得离桌子更近一些,从丁杰斯手里接过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连串的过程。
知道喻槐安给人讲题都是连说带写,生怕那人听不懂。江雀就想借着丁杰斯,可以旁听一下解题思路的。可他今天却一句字也不解释,只是把草稿纸上推回给丁杰斯。
不过丁杰斯倒也不奇怪,道谢之后便转回身子。
不讲就不讲,大不了换一个思路。江雀拍了拍前桌的肩膀,想要看看草稿纸上的他写下的演算过程。她甚至还没有摸到草稿纸的边角,旁边的人就出声警告她。
“江雀,你能不能保持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正在讨论的的同学听得清楚,他们侧目看向缄口不言的喻槐安和一只手悬在半空,眼睛瞪大的江雀。
虽然喻槐安点名是江雀,但其他听见的同学都很识相得不再说话或小声讨论。
江雀不解他要这样说,明明自己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连前桌的丁杰斯都没听得很清楚,又反问了一遍她。
谁都看得出来喻槐安在故意针对江雀。
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江雀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双手撑着桌面从座位上站起,凳子在突然的作用力下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伸长了手直接去拿丁杰斯桌上的草稿纸。
显然,喻槐安也毫不示弱,将手里的书重重合上,发出“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