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慕站在路旁等了将近20分总还迟迟打不到的士,她望着空空荡荡的大马路,认命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她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这些打车软件,就算它吹得有多么的安全,但谁又有完全的信心敢跟人性打赌。
正在注册账号还没结束时,归慕就听到了“滴滴”的车喇叭声。
车驶到归慕的面前,司机师傅按下车窗,归慕目测应该有40来岁,他问“请问是归小姐吗?”
归慕有些疑惑,她还没开始预约。
但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应该是有人替她叫的车,思来想去,归慕猜应该是李鑫杰,他刚刚在电话里最后那句话归慕没听完就挂了。
她想通后,轻声答“是我。”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见苏眉也好,与裴靳琸重逢也好,她分不出半分力气来思考网约车司机为什么没有问她手机尾号这件事。
归慕报了自己的住处。闭眼假寐,任由时间流逝,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归慕准备付钱。
司机师傅笑说“已经付过了。”
归慕说了句谢谢便下车。
这套房是谈率名下的产业,是他之前在西屿出差,合作伙伴送的,连带装修。谈率觉得归慕再找房子纯属浪费时间,于是就让她先住这儿,归慕不喜欢占人便宜,直说了不收房租不会住,谈率没办法,只好答应。
200平多一点,装修也是轻欧式,谈率问她住得习惯吗,她说都一样。
毕竟只是睡觉的地方。
回家后归慕没什么胃口,在厨房喝了一杯水后回房间卸妆了,从浴室里出来后想点开手机看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微信发来的好友申请。
裴靳琸。
头像是他在极光下的背影,五彩的光线亮了黑色的夜幕。
归慕皱眉,思索了几秒后还是点了添加。
约莫过了10分钟,裴靳琸发来消息。
zhuo:你好,归小姐,车刚刚质检完毕,是发动机出现了问题,没有其他故障。
zhuo:明天可以来取车了。
lb:麻烦了。
zhuo:什么时候有空来取车?
归慕明天有两个会议,她想了想,打入文字。
lb:下午。
lb:辛苦了。【咖啡】
归慕发完消息后去洗手间洗脸,水滴顺着碎发滴落,有几滴挂在她纤长漆黑的睫毛上。
水池的水流以旋转的姿态流走,她知道西屿的第一场的风暴起了……
***
午夜,萧瑟的风刮着,呼呼的声音如魔鬼的怒吼,黑夜渗透着每一个角落,为罪徒隐身。
“啪”的一声,苏眉嘴角开裂,开出妖艳的红色花朵。她拼了命地、死死地拽住归诚的手,长指甲划开他的皮肉,血珠流出滴在地上。
归诚松开她凌乱的头发,高傲地端看自己的双手,再抬头时,眼睛里是慑人的光。
一瞬间,喝了酒的归诚变成一只怪兽,盯着他的猎物,就要把她开膛剖腹。
“砰!”
一顿混乱中,一双稚嫩的小手捡起锋利的刀,实实地握在手心,刀对准了原本不应该对准的部位——她的脖颈。
7岁的归慕用自己当赌注,如黄莺般的声音撕裂开。
“不要打了。”
“爸爸,求你,不要打了·····”
归慕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她的面颊,几缕碎发黏在上面。
那些血腥的,可怖的,肮脏的似乎都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耳朵里,甚至永存于她的肌肤纹理。
她沉重地喘息,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想要将现实与梦魇剥离。
归慕撑着床沿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迅速从脚底开始往全身蔓延,倒水的手都在抖,她却顾不了那么多,接连喝了三杯凉水,胸腔才渐渐平复下来。
又开始了。
这种因为噩梦带来的无力感,又以高位者的姿态缠绕着她身体的每个细胞。
多亏她的父亲,归慕的睡眠质量极低,半夜一点声响都能吵醒,再入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前些年严重的时候,她每晚必须要靠安眠药才能睡觉。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外面天光乍现,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向里屋,在地板砖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归慕伸手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
回卧室拿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7点46分。
归慕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换上衬衫和半身裙,赤脚去厨房吃早餐。
她习惯一边吃早餐一边听国际新闻,可以心无旁骛地去了解实事,也可以隔断昨日,迎接一天的新开始。
归慕简单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