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能站在观众席旁边为裴靳琸加油。
“奶奶的,幸亏还能看得见我家款爷。”周围的人围成一团向中心挤,何厉不横着眉说,“哎呀,能不能别挤!”。
身着礼服的主持人念着主持稿,让喧闹的观众席安静了一瞬,“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高三三班的裴靳琸,带来曲目《春夏秋冬》。”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舞台上,慕名而来的人大声呼喊。
少年站上去的舞台的那一刻,灯光只为一人,他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裴靳琸穿了件极简单的白色短袖,如黑曜石的双眸望下台下一角,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黑色麦克风,他的声音是最眷恋人间的晚风,“致这个春天。”
前奏响起的那一瞬,干净清冽的歌声像倾诉一个故事。
“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
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漠视外间低温这样唱,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
燃亮飘渺人生,
我多么够运,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
”
裴靳琸向西而站,影子落在身后的屏幕上,夕阳的光辉亲吻他的脸,南风轻拂而下,掠起他的发梢。
粤语发音让他声音变得缠绻,黑亮眼睛似有说不完的深情。
那一刻,他胜过天边的夕阳。
也就是那一刻,归慕的心紧了又松,失去正常的频率,只是“咚咚”“咚咚”地跳着。
冰冷的心脏第一次学会苏醒,迎来第一次滚烫。
她拼命压过脸上的红晕,却敌不过他头顶的一片轻云。
隔着人海,
归慕第一次想要住进一个人的眼里。
学弟学妹们十分热情,歌声、呼喊声、合唱声以及裴靳琸三个字的发声一一敲打着归慕的耳膜,但进入她脑海的只有裴靳琸的歌声以及他的三字名字。
一时间归慕像跳进海里,理智的绳索却在身后拉扯着她,她只能上岸,无助地,残喘地,往回跑。
没等一曲歌毕,没等裴靳琸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归慕却怀揣着涨了潮的心落荒而逃。
他的名字,是她渴求的人间烟火。
但她深知自己不该贪恋。
她还被束在高高的阁楼上,等待冲破枷锁逃离,她不能也不会将这封“情书”寄给那位让她第一次明白心动是何物的少年。
*****
时过境迁。
有些东西,归慕只愿能永远封锁在过去,归慕始终不希望自己生活的节奏被打乱。
像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她从小就知道。
归慕抬腕看手表,时针滑过九点半,今天她特地早下班,留了点工作在晚上,她不想耽误自己的睡觉时间,于是果断放下酒杯,拎起包悄无声息地出了包厢。
她先去了趟洗手间。
包厢外吵闹得不行,有扯着嗓子怒唱《爱情买卖》的,墙壁都是五颜六色的玻璃块,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艳俗的光,归慕只想快点离开。
KTV人杂,是非多。
归慕还没走到KTV门口,就被一个醉汉拦下来,面色酡红,手也是汗津津的,拉着归慕的细腕子不放,笑嘻嘻地问“美女,厕所怎么走?”
归慕在看清他的脸后,表情凝滞。
他的样子,长得有几分像归城。
心跳让她的五官变成禽鸟冲撞着栅栏,发出“砰砰”的声响。
男人力气大,归慕怎么用力都抽不回自己的手,她强压心中不适,冷静道“直走左拐。”
男人拉她更近了些,肥脸就要往归慕脸上摸“问什么就答什么,好乖……啊!”
不知哪来的烟扔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燃着的烟头直戳戳地在他衣服上烧了个洞,衣服下的肌肤被烫红,火辣辣地烧着他的感官,男人吃痛地放开了归慕的手,脸皱成一团,尖叫地后退了几步。
几秒钟的时间,只剩烟灰飘洒落地。
周身的气压降了不止一度,裴靳琸走了过来拉住归慕的手腕往后带,归慕站在他的身后,他与这灯红酒绿的世界格格不入。
“还不滚?”裴靳琸冷冷地对那男人说。
归慕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她把正往包里摸的手抽了出来。
男人看裴靳琸人高马大,顿时清醒,自知自己理亏,狠狠瞪了裴靳琸一眼,逃似地跑了。
归慕转了转刚刚被男人握着的手腕,“谢谢。”
裴靳琸顺着她的动作看了眼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