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明月撒着清晖,绕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有渔船归来,白桨卷起的波浪往后退去,隐没在阔大的江里,夜钓的钩子缠着线在月景下画出横然的线条,在夜色下格格不入。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行人有说有笑,小贩推着摊穿梭在人群。
热闹在归慕眼中却是叫嚣。
冷风嗖嗖,吹乱了归慕散着的头发,她淡漠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谈率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路对岸的人,跟着归慕离开。
归慕步子走的很快,谈率在后面喊她名字“归慕。”
归慕的脚步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喊而停下来,谈率不理解她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上前一大步拉住她的手腕。
归慕被迫停下脚步,挣脱他的手,冷风刮在她的脸上,她只是说“我要回去了。”
谈率看了眼被她挣脱开的手,毛呢的绒只在他手上停留了几秒钟,眉眼结出寒霜,“我送你回家。”
归慕眼睛里没有温度,她重复一遍“我要回去了。”
谈率也执意“我说了送你回家。”
两人无言地对视。
归慕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没那么冰冷,“我想自己回去,好吗?”
说完,归慕没有等谈率的回复,转身便走。
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句。
西屿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秒入冬,归慕裹着她呢子大衣,散在热闹的人群里,她瘦弱的背影,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这样一个人消失在上海的街道里。
冷风从后背包裹袭来,谈率后脑勺一紧。
他拢了拢外套,回头看了一眼闪闪发光的“zhuo一”。
归慕一路开快车。
深夜的西屿,大街小巷在归慕眼中只是无尽的黑暗。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裴靳琸跟他身旁的女人今天晚上会干什么,她不想知道。接吻也好,上床也罢,就算第二天她们形同陌路。
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在棕色的皮革上留下深深的指甲印记,她还不嫌重,仍死死地抓着,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心头上是被刀割般的疼。
她快忘记为什么回西屿了,现在这个原因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西屿没什么值得留念了,她该回上海的。
她应该回上海的……
车终于有惊无险地停在停车位上,地下车库的昏暗灯光就跟她昏胀的脑袋一样。
归慕还没走到电梯口,“刺啦”一声划破了沉闷的地下车库。
一辆大G停在停车场路中央,车前灯笔直地照在前方,一片光亮中,裴靳琸飞快下车,反手关车门,一把握住归慕的手腕,大力把她扯到自己身前。
归慕猝不及防地撞向他坚硬的胸膛,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她没由来地慌神,夹克外套上的冷气让她打颤。
“你干什么!”她低吼,情绪到达阀值,浑身的刺迅速炸起,她不管会不会伤害到人。
裴靳琸逆着光,整个人融化在光亮中,清冷的眉头皱成“川”字,紧咬住后槽牙,闻言他松了手劲儿,但归慕不至于逃走,沉着声对归慕索求最后的回答。
“答案。”
这句话让对峙的他们被拉回到了一周前的夜晚,烟灰撒了一地,归慕靠着墙请求裴靳琸给她一点时间。
七天,足足七天。
裴靳琸给足了时间让她想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她的选择,但他想不到的是,七天后,她居然跟谈率成双成对地出现在他面前。
对视的那一刻,她却跑了。
这跟做贼心虚有什么区别,裴靳琸胸膛里的空气顿时被抽走一半。
归慕对上他又黑又沉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掰扯裴靳琸的手,一想起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一个画面里,眼睛里充满鄙夷,她嘲讽道:“还需要答案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裴靳琸握紧了她的手,被她的语气刺激得压抑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一个周,归慕,我等了你一个周。”
归慕的半颗心浸在冰水里,水里的尖利冰渣戳着她麻木的心脏,归慕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尾红了一圈。
她眼神涣散又慢慢聚焦,落在昏暗的角落,却不是他的身上,她想说很多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归慕将目光落在裴靳琸清冽的脸上,语气薄淡,“你想要答案是吗?“
“我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答案,还需要什么答案,什么狗屁喜欢,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只有她还傻傻地当真了。
裴靳琸喉中一阵苦涩,太阳徐突突跳,他拉着归慕就往楼梯间走。
“你发什么疯,裴靳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