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我就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联邦。”
“说啊——”
谢斐咬着牙,别撑了!
求求你,洛普,把他供出来吧,他就在你面前,好好地在你面前啊!
向吐真剂屈服也好,向痛苦屈服也好,何必要替他献上自己性命。
“洛普,据我们的调查,你们仅仅认识三年而已,这在联邦平均寿命477年的长度里几乎连一个点都算不上,你知道欧拉公式,你应该对数字很敏感才对!”
“告诉我吧,我只要一个地址。”
“万一他现在已经逃脱了呢?”
洛普抬头,直直望进了谢斐的水润的眸光中。
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在哭?
“你是没劲了么?”
洛普看着谢斐垂下的手臂,嘲讽地笑笑。
“把你们能上的都给我上了呗,我学学帝国的先进审讯技术,好回去反哺联邦。”
“洛普!”
谢斐颤抖着扬起手臂,鞭子划破血肉,血珠溅在了谢斐的脸颊上。
谢斐胃里抽搐,慌忙扔了鞭子,逃也似的夺门而出,捂着嘴,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不是恶心,是太难过了。
谢斐靠着墙壁缓缓蹲坐在地上,泪珠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可是他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阿瑞斯在隔壁看到谢斐的异样,开门走到谢斐身边,一把将人拉起来,然后,紧紧搂在怀里。
“不审了,换人,我换人。”
阿瑞斯拂过谢斐顺滑黑亮的长发,一手搂着谢斐的腰,感受怀里人的抽泣。
他也跟着有些喘不过气,心里憋闷得难受。
说着阿瑞斯回头,对着那几位长官喝到:“够了吧,你们还要继续怀疑我的副官的话,不如把我一同革职!”
谢斐难受地说不出话,审讯室里对洛普的折磨还在继续,下手比他更重。
谢斐耳边清晰响起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在那一秒,谢斐胃酸翻涌,“哇”一口吐在了阿瑞斯雪白的军装上。
一向洁癖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阿瑞斯面不改色脱了外套,“我带你走。”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谢斐,却被谢斐一把推开:“不用换!”
谢斐抬手,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污渍,没看阿瑞斯一眼,转身拧开了审讯的门:“我可以。”
“谢斐—— ”
阿瑞斯没能制止谢斐的脚步,只能跟着谢斐进去了。
洛普看了一眼,挑起一边的眉毛,“咦?两个一起来么?我骨头还挺硬的,辛苦你们了。”
“说啊!”
谢斐嗓音因为哭过,此刻沙哑,却依旧好听,只是有一种杜鹃声声泣血的悲戚。
说啊,只要你说了,他就有办法让你出去!
联邦的斐不会有事的,洛普……
谢斐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此刻很想把事情和盘托出,把虚伪的假面一揭。
我们只认识三年而已,你余下的人生还有几百年,何必为了他把自己困在这昏暗狭小的审讯室。
阿瑞斯深吸一口气,走到谢斐身后,夺过了谢斐手里的鞭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我错了,接下来交给我好不好?”
阿瑞斯手心感受到谢斐不断颤抖的纤长眼睫,那上面还挂着没擦干的小小泪珠。
说罢他抬手扬起鞭子,呼啸而过的风简直能刺穿谢斐的耳膜,激起一长串尖锐的耳鸣。
他又想吐了。
“不——”
谢斐抬手,去抓阿瑞斯的鞭子,阿瑞斯完全没预料到谢斐的行为,这时候因为惯性,即使阿瑞斯已经撤回力道,鞭子还是结结实实落在谢斐莹白的手心。
阿瑞斯慌忙丢弃鞭子,把谢斐的手腕托到眼前看着伤口,“去医务室。”
因为事发突然,阿瑞斯关心则乱,他甚至没意识到为什么谢斐要替这俘虏接下他的鞭子。
“我可以!”
谢斐转头看着阿瑞斯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我可以。”
“你的伤。”
阿瑞斯欲言又止,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斐。
太脆弱了,简直要随风而逝了。
像是一根绷到极致的琴弦,再加一点外力就要崩断。
连风都要绕过谢斐。
在那一刻,他觉得谢斐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应该的,再大的痛苦,谢斐都面不改色,再艰苦的战役,二人都一起熬了过来。
是什么样的痛苦,能让谢斐在所有人面前哭出来?
他极端敏锐的直觉尽头,有一个他一直在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