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过世面的人亦能猜到这东西价值不菲,于是登时一慌,像拿着一样极其烫手的东西一般,急忙将金叶子还给瓷釉。
瓷釉有些不解,他打小就生活在帝宫内,对外头的世道确实不大了解,这些金叶子在宫内人人都想要,怎么这家的老爷却是不要呢?
“瓷釉。”穹清此时正坐在饭厅外面回廊的长椅上。
瓷釉听到穹清的声音后,急忙抱着衣服走过去,然后附耳到他的黑纱旁,点点头又跑回来问许韶林宅内的恭房在哪里。许韶林听惯了说茅房,乍一听瓷釉说恭房尚有些反应不过来,恰好沐千澈走过来,才替瓷釉指了路。
瓷釉道了谢,扶着穹清去了茅房。
沐千澈看着穹清的背影,以及他到了门槛处停顿一下才迈开的脚,忽而联想起他带着莫黛离开流岗镇前往水泉镇初住客栈的那晚,他也是如此扶着莫黛进茅房的,那时他们之间尚是客气疏离的,而今他已经嫁与她过上了稳定的日子,再回首时,那段时日竟如隔了一世那么久远一般。
莫黛在灶房内将里头有酵母菌的面团放到陶盆内加水搅和开来,盖上盖,放到温热的灶台上,留着临睡前和面用,弄好后洗了手走出来,见到沐千澈一脸回味久远的模样,便与他站到一起,伸手拉住他的手:“想什么呢?”
沐千澈没有看向莫黛,只是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淡淡道:“那人与初来水泉镇时的你一样。”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沐千澈的意思,但莫黛却是听懂了,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清贵男子的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莫黛将头靠在他肩上,幽幽地说道:“不一样,我是草根命一条,人家是富贵命无双。此时此刻,你给我说说心里话,若是当初我一直眼盲,你还会不会欢喜我,嫁与我?”
沐千澈忽然窘红了脸:“别闹了。”
“你这反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逃避话题吗?逃避话题就意味着你没自信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意味着,你其实也许可能大概不会……”
“我会!只要你依旧要我!”沐千澈打断莫黛的话,坚定地说了句,而后因难为情而极速飘离莫黛身边,回了自己房间。莫黛讪讪地摸了摸鼻头,脸颊隐隐泛红,心里因沐千澈的话而泛起丝丝甘甜。
莫黛一家人对待穹清和瓷釉都很礼遇,莫无云和莫无风烧了热水,让他二人先行洗澡,待他们进了前院客房后一家人才开始洗漱。
赵英姿和烈或许是因连日来身心高度紧张的缘故,一直沉沉睡着,看那架势估摸着明日都不会醒来。
莫无轻哄睡了莫小满,将他轻轻地放到床里头,这才下床来将铺被和床单皆拉整齐,而后拿起梳子梳发,莫小满现下十分调皮,动辄就撕扯他的发丝,一家人的发丝都挨个被他撕扯过了,唯有莫黛抱他时,他才会老实一些。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莫黛走进来,关门落闩,而后倚在门上看他梳发的模样。
莫无轻有些懊恼地瞪她:“你看我作甚?”
“看我相公甚美。”莫黛笑着回道。
莫无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甜言蜜语!”
“你不爱听那我不说了。”
“我可没说……”莫无轻冲口的话说到一般打住,见到莫黛以着一副“我就晓得你死鸭子嘴硬”的表情看着他时,他恼得放下梳子,“爱说不说,谁稀罕!”
莫黛知他脸皮薄,脾气一激就起,于是走上前哄道:“好好好,你不稀罕,我稀罕!”
莫无轻瞥了她一眼,见她丝毫不因他的怪脾气而恼怒,心里倒是有些气闷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已经受够我了?”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脾气了,每回脾气一过都会感到后悔,但一被激,刻薄的话便会自然而然地吐出来。
莫黛望着他良久,方才幽幽地说道:“老实说,我确实……”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虽然不甘心被你这么说,但我会改的,你给我时间……”莫无轻忽然扯住莫黛的衣袖,声音愈来愈小。
莫黛有些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了吗?她什么都还没说呢!
“我是想说,我确实没有受够你,我觉得与你说话很有挑战性,不会觉得腻烦,怎样,满意吗?”莫黛笑着说道。
“奸诈!”
“喂,我哪里奸诈了?你说你中意黑色,我今日可是为了你特意穿了黑色的……”莫黛说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神。
“你明明就穿着淡青色长衫,哪里有黑色?”莫无轻以着一副“你又戏弄我”的表情看向她。
莫黛的脸红了红,眼神左右忽闪着:“在里面。”
“在里面?什么在里面?”莫无轻愈发不解。
莫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笨死了,一点联想思维都没有,只能无奈道:“我是说穿在里面,你要看看吗?”
莫无轻这回是真的听懂了,脸唰地一下爆红,但却分外认真地点了点头。莫无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