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敏锐的察觉到了。
灵魂绑定技能‘魔女真挚的谎言’频频提醒富江——
詹妮交付于她的百分百信任在刚才这番言谈后几欲破碎——詹妮敞开心扉向她坦白一切的同时,潜意识里怕是已经明确地意识到了……在上述情况下。
她的姐姐‘西尔维娅’不可能还活着。
“得了,詹妮。”
富江撩开鹅黄裙摆,利落地在最靠近詹妮的布艺沙发角落坐了下来,纤细有力的臂膀仿若两根焊死的铁条将其牢牢锁在怀中。
‘捕鼠器里的小老鼠,’她在心中评论道。
詹妮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暗淡的金发湿湿地贴在两颊。
在她陡峭的锁骨下方,富江能看见她胸口上的鸡皮疙瘩。
她捧起詹妮红透了的脸,随着靠近,一瞬间霍然放大的惑人眼瞳晕染出鲜艳夺目的色彩——绚丽的红与浓郁的黑,在琥珀色的底色上旋转交融、呈旋涡状小幅度转动,然后越来越快。
在每一次漆黑鸦睫翩然撩起时,使得一对瞳孔如万花筒般变幻颜色。
绑定技能‘魔女真挚的谎言’再次启动。
“承认吧,胆小鬼詹妮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她更深的凝望着詹妮,眼里露着透心凉的笑意。
枯死的花香随着湿冷的吐息一同喷洒在詹妮脸上:
“别狡辩啦,客观坦率的承认自己的缺陷很难吗?”
“你有矫健灵活的身体吗,可以避开那些狗杂碎独自跑到十几公里外的公共电话亭拨打报警电话?”
“你有豁出一切的胆量与机智吗,可以偷走格特鲁德随身携带的地下室钥匙或者抢走?”
“你能瞬间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羞怯性格,说服偏见很深的戴安娜立即报警吗?”
“够了……哭哭啼啼的更像白痴脑瘫患儿了。”
富江嫌弃的咂舌,手法轻柔的擦去詹妮的眼泪,在她脸上看到受伤委屈的表情。
这种下意识向依赖之人流露出的亲昵神色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没有帮手,没有灵敏机变的头脑,没有舌灿莲花的口舌,你连一副健康点的正常身体都没有,告诉我,你拿什么帮我?!”
“所以……所以你就舍弃信仰,转而求助魔鬼。变成……变成——”詹妮面色羞愧地用力擦拭眼睛,粗暴的动作擦的眼皮红红的。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恨我吗?身为你的亲妹妹却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尽折磨死去。没有报警,没有阻拦格特夫人,没有跟你一起受罚……”
“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富江说。
“因为连我也看不起自己啊!”詹妮哑声嘶叫道。
她的眼睛绝望地瞪着富江,很快移开,然后又鼓足勇气瞪向她,再移开——
这时,她眼里流露出的惭愧内疚令人莫名心惊:“我是你亲妹妹,亲妹妹啊!却让你孤零零死在地下室……死掉了啊!因为我是如此的懦弱胆小自私冷漠!”
“我怕格特夫人!”
“我怕痛!我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往私-密处塞进玻璃瓶!”詹妮失声叫喊:“我怕成为他们的玩具,我怕肚皮上用烧红铁丝刻下‘我是女支女,并以此为荣’这几个字!”
“我怕饿,我怕渴,我怕死,我把一切痛苦磨难全都丢给了你!是我啊,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啪!”
富江重重的打了詹妮一巴掌,抹掉她脸上那讨人厌的自厌羞耻。
见她木愣愣的没有反应,又扇了下左脸颊,然后是右脸颊,来回扇打个五六遍。
最后一次,詹妮绷不住哭了,很快,转为声嘶力竭地大哭,哭的毫无形象。
一会儿过后。
“……痛吗?”富江淡淡的问道。
詹妮时不时抽搐下,带动着沙发也一颤一颤的。
她眼泡通红,鼻梁沁出热汗,浑身大汗淋漓的没了力气。
听到富江的问话,有一会,才抬起头,嗓音嘶哑的咕哝几声,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我栽到他们手里是我倒霉,你凑什么热闹?”富江神色冷淡的抚了抚胸前垂落的黑发。连带着裹住宝拉他们的厚实长发也如帘幔般缓缓褪去,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十几人。
没人不长眼的厉声尖叫——被断尾毛发堵住喉咙的他们当然叫不出声。
“你跟犯罪者共情什么呢,你替他们扯什么理由拽什么原因呀。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受害者有罪论?!呵呵……渣滓的恶意本来就没什么深层的思维逻辑,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罢了。”
“哦因为你是我亲妹妹,你就得跟我同生共死了?!”
富江向前倾身,新生的嫩指甲扣了扣詹妮破皮红肿的眼睛,脸上充满蛮横霸道的跋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