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关?!
可是联盟每年都会出现几个邪-教-团……这并不能成为怀疑她的证据。
……联盟新纪元981年3月4日,暴雨后湿漉漉的碎石子路在轮胎下刺耳地嘎吱响。
塔弥驾驶着红色改装车平顺地冲过十一区的黑夜。
他开车很稳,或者说是‘谨慎细心’,一个与他外在性格截然相反的词语。
他浅粉头发向后扎成一束马尾,脸上闪过孩子气的欢欣兴奋。
那双指甲修剪整齐的双手映着仪表板的亮光,像一块色彩斑斓的坚硬玉石。
坐在雷泽旁边的人造人夏尔双膝并拢,两手交握搭在腿-间,目光在改装车内部来回逡巡,看着排挡杆前后大大小小的按键。
雷泽的视线扫过她猫似的金瞳。
她瞬间扭过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又立即呈现出空茫状态。
“亲爱的?”她倾身靠近,红唇如蜜:“需要我为你口吗?”
雷泽上身后仰,沉默地摇摇头。
夏尔还是眼神缠绵,但缓慢收起了甜到发腻的微笑。
之后见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口的样子,她眼瞳闪了闪,慢慢坐回原位,继续贪婪的巡视着改装车内部结构。
雷泽他当然没有精-虫上脑,他只是……只是曾经对茉莉花香的喜爱令他觉得恶心难受——当他拿下嘴角沾血的湿毛巾,打开身侧的车窗,品尝窗外冻人的冷空气时。
一口清新凛冽的凉气透过粘腻的喉头,冻僵堵塞在心窝里的油腻反胃感。
这时他感到心里好受许多,胸口不再梗着一口闷气,便靠向后座,轻轻揉了揉遭受多次重击的腹部。
他想,他确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喜欢茉莉花香了。
一旦回想起茉莉花的气味,一股自灵魂升腾而起的颤栗与渴望就会破坏掉一切好心情。
今晚从稽查部的审讯室出来,雷泽隐约察觉自己缺失掉一部分记忆。
他想不明白,是关于什么……的记忆让他如此厌恶?……不,不如说是恐惧、眷恋、爱慕与憎恨。
如此反复,如此地矛盾。
如海啸般席卷一切爱、恨、杀戮与欲-望的惊涛骇浪一次次冲击理智,冲垮防御,冲向理智荒芜的无边黑暗。
即使退潮了,消失了,也会在大脑中留下属于末日灾难的印记。
雷泽用手背擦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心中的惧怕不断攀升,却想不通到底在害怕什么。
(怕玻璃橱窗里展览的提线木偶?!)
‘可笑!……愚蠢!’
雷泽木然地望向窗外,思绪混乱:‘她——川上富江,雾之魔女……不过是万星娱乐公司打包出售的玩偶商品,是万星高层可以任意替换损坏的廉价产品!
从联盟建立之初到980年后的今天,十年一届的直播秀捧出了多少‘冠军’?!要多少有多少!死了一批又一批!她有什么好怕的!!!一点都不可怕!!!’
‘她有什么?她有爱?许多的爱?粉丝的爱???’
‘爱是什么……爱是身体无处宣泄的多巴胺,是见色起意的性-欲-望!
想要爱?黑-市里大把大把的爱!
爱有什么用?可以抹除她身上的奴隶烙印吗?可以斩断她四肢上的锁链吗?可以打破禁锢她自由的玻璃橱窗吗?
什么都办不到的话……’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除了爱,她一无所有)
……改装车驶过十一区的中心大道,转进两栋废弃厂房中的狭窄黑巷子。
塔弥用他过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小心地在拐角处将时速减为40公里,开车冲过十一区B栋球磨街道。
整个十一区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从雷泽有记忆起就没有备齐过。
太多牛皮癣缠身的路灯连灯泡都没有,若不是灯杆深埋地底不好挖,恐怕早被人偷走卖掉了,拿到废品回收站也能赚个几块星币。
这里的房屋大多是烂尾楼与过了楼房居住期限的老房子,每一扇窗后或多或少都发生过血腥事件。
毕竟,谁也不知道天花板会在睡觉还是吃饭时突然坍塌。
两圈明亮的车头灯扫过两侧老旧破裂的建筑物,一栋栋紧密相连的楼房外皮剥落,露出里面丑陋难看的血红砖墙。
窗外焊接着许多铝制防盗窗,堆放着主人收藏的废弃物,栅栏有些锈迹斑斑。
墙面上面有用喷漆涂上简单粗暴的污言秽语(留言示-爱,吸或者吹。条子去死,银行吸血鬼,廉价广告,)还有些无法分类的黑色单眼图从街头涂到街尾,毫无美感可言。
只是有些熟悉。
单眼图,雷泽对其有印象的就只有电轨车上穿黄衣自爆的邪_教徒。
从他们身上爆出来的黑色丝线带给他极度不祥的预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