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峰主堂的门前种着大片的竹林,药峰的长老最是钟爱竹林。
钟爱它挺拔的身躯,不屈的精神,钟爱它终年常青的风貌,在萧瑟大雪下依旧凌厉的锋芒。
絮缈也一度这么认为,直到有一天她从药峰回来后问顾聘一,顾聘一垂眸沉思后跟她说:
主要是爱它一身是宝,可以高价出售给器修。
她承认,她对药峰竹海的滤镜碎了一地。
此时再度故地重游,却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心境。她跟随药峰弟子走到主堂前,引路的弟子躬身对她说:“师姐稍等片刻。”
“有劳。”她点头示意,看着那弟子走进主堂通报。
看着眼前宏伟的主堂,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交替扇动,像是欲飞的蝴蝶。她想起了临走前小七对她说的话——
“你要去药峰的话,最好从天堑崖过去。”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灵动的活像一块宝石。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小七果然还是知道点什么啊…”
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道,望向主堂时,眼底却没有了半分笑意,“还是以师尊为由头最好唬人了。”
而此时的主堂内,衣冠楚楚,身形修长的青年,刚接见了门外的弟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他语气温和,淡然自若道。
“是,陈师兄。”
待到弟子退下后,他转身走进了内堂。
“师尊!天绝山的絮缈到了!”
一跨进内堂,他完全没有了在外的那份镇定自若,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慌张焦急。
“肃静!”
端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人见他这个慌张的样子皱眉训斥道:“陈风,你的心乱了。”
他看起来年过半百,一双横眉倒竖,气势十足,尽显凶相。
他正是陈风口中的师尊,药峰的莫长老。
“师尊,”陈风低头行礼道,“是弟子失了分寸。”
接着赶忙迎上前去,为莫长老添茶,低眉顺眼的对他说:
“弟子只是担心,这次剑尊插手…”
话音未落,他和莫长老都不禁向桌面看去。
他们一旁的桌面上放着一封白色的书信,包装潦草,却被恭敬地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这正是不久前飞进来的一封信。
没错,就是飞进来的。
这封信没借用任何外物,全靠灵力支撑,就跟剑尊本人的剑气一样,式如破竹,气贯如虹,直接破门而入。
这信上只有简短一句话:门下弟子来访。
这下谁还敢阻拦?!态度这么明显了,简直就是活生生打脸!
陈风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师尊,那个絮缈……”
“咔——”
莫长老重重的摔下了茶杯,怒目道:“让她进来!一个才入门的筑基弟子,有何惧?”
他抬眸看向陈风,眼中是难言的锐利,“陈风,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弟子,不要被顾聘一吓破了胆。”
陈风惊愕的看着他,惨白着一双脸,师尊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柄剑,深深扎进他的心里。那触目的凌厉灼烧了他的眼,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武台。
手中的佩剑被轻而易举的击飞,他跌坐在地上,满心的恐惧使他仰望着面前那位举剑的少年。
比风雪还要精致的眉眼,却让他心生颤抖。
少年英姿焕发,一举夺魁。
他还记得少年冷漠的眉眼,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就将他的伪装灼烧出一个洞。
“陈风师兄,”少年平静的开口,黑色的瞳孔里映不出半点情绪,“邪道终不能代替正途。”
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他听出了少年未尽之意。刺骨的冰凉从头顶倾泻而下,比雪还要惨白的是他的脸色。
他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回答的了。
好像是——
“是,顾师兄……”
“是,师尊。”
另一边的主院里,柳舟山将落依依送至主院门口。
少年羞红着一张脸庞,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依依师妹,这里就是主院了。”
“有劳柳师兄了。”落依依笑得甜美,有些戏谑的看着少年紧张的手,“师兄可要进去坐坐?”
“真的吗?!”
柳舟山瞬间激动,一抬头便对上了落依依灿烂的笑容,顿时红透了一张脸。
“我,我是说,这,这也太打扰依依师妹了。”
“那好吧,”落依依也不继续逗他了,佯装失望道,“那只希望下次柳师兄有空再来了。”
“好,好吧。”
柳舟山低垂个低,万分失望的走了。
“柳师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