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啊,好男人都名草有主了,只剩些歪瓜裂枣……”
娄青青咬着筷子,自个儿在那儿嘀嘀咕咕,风铭在旁听到了,不由表示:“大人放心,以大人见一个爱一个的心性,下一个好男人不远了。”
“风铭,你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娄青青剐了他一眼,后者还一脸无辜地给她剥虾。
“话说回来,朱兄,你方才为何不告知令堂令尊我等的真实身份呢?”娄青青望向圆桌对面的朱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朱黎听此神色一变,无奈地叹道:“小民所报官之事,正有关我的父母。”
“哦?”
“不知二位有无发现,府内并不似其他被妖魔侵扰之处那般混乱,反而一派祥和。”
“的确瞧不出什么异样。”风铭剥开虾壳,去了虾线,将饱满的虾肉放入娄青青的碗中,“或许只因我并非炼气士,瞧不出分毫妖魔之气吧?”
娄青青夹起碗中虾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几下,回道:“妖魔之气,对于炼气士来说,要至少结丹以上修为才能感知得到,一般炼气士想要通过妖魔之气观测是否有妖魔存在,还是太难。”
“那司正大人是什么境界的炼气士?”风铭好奇地探问。
娄青青笑道:“等你剥完十只虾我再告诉你。”
风铭只好勤勤恳恳地埋头剥虾。
“朱兄,这么说来,令堂令尊是被妖魔缠身了?”
娄青青挑了箸空心菜,菜根脆嫩香甜,油汪汪的,很下饭。
“正如您所言。”朱黎回道,“这还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家事,家父家母并不如二位所说那般伉俪情深,一个月前,二人还是难得见一回面,每见一回,都要大吵一架的状况。”
娄青青嘴角抽动,“关系这般不好,竟还未和离也是难得。”
“不瞒司正大人,家父沉迷赌钱已有段时日,家中虽富足,亦被败了不少银子,家母更是常去——咳咳,买胭脂,在我们兄妹儿时记忆中,他俩因赌钱与胭脂两事吵过无数回了。”
风铭抬头,睁着纯洁的大眼睛问道:“买胭脂?你家这么有钱,胭脂都不能买吗?”
娄青青差点没呛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小,用不着知道那么多,继续剥你的虾!”
“好吧……”
风铭虽不解买胭脂,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剥虾。
朱黎与旁侧的萍娘皆是脸颊一红。
清了清嗓子后,朱黎接着道:“家父母关系冷淡已是多年之事了,可就在一个月前,两人却都性情大变,对彼此体贴关怀,无微不至,真是怪异。”
“在那之前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不寻常的事……”朱黎摇头,“倒是没察觉,那日,父亲与往常一般,前往城中赌场,母亲则到船场,监工造船,夜间去买胭脂,两人都一夜未归,到了第二日回来后,却纷纷一改常态。”
“定是惹上什么邪晦之物了吧?”风铭猜测道。
娄青青用筷子指指自己的碗,“你看你这个剥虾的速度,才三只!”
风铭立时不说话了,满头大汗地继续剥虾,他堂堂武者,一身功夫,竟只能在这儿苦哈哈地剥虾。
“朱兄,令堂令尊关系亲近,是件好事,你又如何会想到妖魔的身上呢?”娄青青挑眉问道。
朱黎点头道:“起初,自然以为是好事了,见父亲母亲这般和睦,我们兄妹三个无不欢喜万分。
可不知为何,家父母的身子自那以后便每况愈下,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耗费重金,请了位有名的郎中看诊,才知道两人精血不足,恐是妖魔上身,药石无医,这才去报的官。”
“可若我说,他二人身上并未携带什么妖魔之气呢?”
娄青青一语落下,朱黎怔然,“那莫非只是重疾缠身,并未有什么妖魔……”
“也不尽然,没有妖魔之气是一回事,有没有妖魔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说,单凭妖魔之气判断有无妖魔,还是很草率的。”
白发少女嫣然一笑。
“这样吧,朱兄。”娄青青用筷子解着盘中的肘子肉,“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呢,趁着令堂令尊出门踏青,我与风铭先在府中转悠一圈,看看有无什么异常,再另做打算,如何?”
“那就有劳二位了。”
朱黎连忙起身,抱拳道谢。
“不用多礼,话说,你弟弟和妹妹呢?怎么没瞧见?是这朱府太大,我们没撞上?”
娄青青含着筷子尖,随口一问。
朱黎回道:“妹弟皆在外处理船行事务,不过因家父母一事,舍妹今晚便要回洛京了。”
“行,你们这么忙,待会儿就不麻烦你跟随了,随便派个丫鬟家丁给我和风铭认认路就行,毕竟这朱府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