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伯站在回风殿前,对着两侧楹柱默念:
明、明、浮、日、闲、照、雪,皎、皎、平、月、懒、回、风。
继而笑着对边云意道:“这楹联颇有雅趣,有日,有月,有风,有雪。不过,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可是缺了花之景?”边云意笑道,看着柱上刻字,目中骄傲之色溢出。
“对!花!就是花!”春伯指着楹柱连连点头。
“春伯,您再仔细瞧瞧柱上的字……”
“这字——飘逸秀丽,清隽娟柔,似是,似是花开正妍……哈哈哈!原是如此!”春伯笑得更为开怀。
“何人竟有此巧思,当真是别具一格!”他连连赞叹。
“没想到春伯您也通书法之道。与我家蕙姥倒像是同道中人——”
边云意话未说完,见蕙姥已从远处疾步而来,她稍顿后笑道:“这不,说蕙姥蕙姥便到了……”
春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见蕙姥黛衣华发、面容端肃,踱步而来,只觉飒爽风姿扑面。
边云意迎上前:“蕙姥,您来了。小阿蛮现在情况如何?”
蕙姥抿紧唇角:“小阿蛮状况平稳,但仍是未醒,就怕时日耽搁太久,出了岔子。所以我一听到你回来便赶紧过来看看,出壶中境一事是否有望……”
一旁春伯扬起亲切的笑容,朝蕙姥道:“蕙小姑娘——”
蕙姥倒吸一口冷气:“老先生,我跟你说过了,叫我蕙姥即可。我都是一把年纪、华发满头的老婆子了……”
春伯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这老头子须发都白了数不清的年头,你的年岁与我相比,当真是小姑娘一个,叫你蕙姥,我真真叫不出口啊!”
蕙姥难得一脸莫可名状的表情。她见与春伯说不通,倒也不再多言,转而瞧见薮星河衣袂翩翩,器宇不凡,便朝他和蔼道:“这位——”
边云意见状,立马回道:“蕙姥,这位便是薮公子——薮星河,得星河和春伯相助,水月方才免于一难……”
听边云意称呼,蕙姥眉眼一动,又恢复如常,看着薮星河点了点头。
倒是春伯摸摸脑勺:“哪里哪里,云庄主——不,云意你说得我们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没使上多大力……”
又与薮星河使眼色:“星河,你说是吧——”
蕙姥狐疑地看着他,边云意颇有些忍俊不禁。
薮星河扬眉,不疾不徐道:“此番相助,一半是为运数,一半……”
边云意闻言倒是有些好奇了,蕙姥看向薮星河,春伯也看向他。
对上三张表情相似的面孔,他握着流光剑的手一紧:“想必二位已知因落虹桥之故,我方到得水月,恰遇上水月劫难,施以援手,此是水月的运数。另一半——则是,我之运数。”
边云意和蕙姥愈加疑惑,春伯眨着眼思索。
薮星河顿了顿道:“我之运数,需得从心。此前、此刻、此后,我做的一切皆为从心,从心而后明道。或许我所言过于虚无,但这确是我与水月之运数、机缘。”
边云意三人缓缓点头。
蕙姥忽而出言:“怪我这老婆子,我们竟是在这殿外停留了这般久。真是待客不周。快快快!二位请入殿内——”
“蕙小姑娘,你可太见外了!莫当我们是客,咱们都是朋友、朋友!哈哈哈——”
伴随着话音,四人拾阶而上,进得回风殿内。
招呼薮星河与春伯落座后,边云意在一旁温着茶饮的案几前为几人一一斟了杯清茶。蕙姥坐在主位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
待边云意入座,她将云隐镜递给蕙姥,并将取得云隐镜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完,蕙姥低头沉思,待她抬头像是要和边云意说些什么,见薮星河与春伯在座,便欲言又止。
不过她很快出声:“二位是水月的恩人,我等感激不尽。正巧过些时日便是归云一年一度的‘引星会’,此番渡过一劫,这‘引星会’对众人而言,意义更非同一般。二位不妨留在我归云一些时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春伯饶有兴致道:“‘引星会’?是庆祝星辰的节日?”
蕙姥点头。
“哈哈哈!那就巧了!这节庆,再适合我家星河——适合我二人不过了!定是要留下见识一番……”春伯笑眯眯看着薮星河。
薮星河对着蕙姥道谢,却瞥见她眼中忧虑闪过:“蕙姥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蕙姥讶异于其敏锐,一旁边云意抚上她臂弯:“蕙姥可是担心小阿蛮?”
随即边云意将小阿蛮的情况告诉两人,末尾道:“我觉得小阿蛮一事或许并不简单。不知星河、春伯你们可有何见解?”
春伯看薮星河一眼,回道:“云意,如若无碍,我们能先去看看小阿蛮么?”
边云意与蕙姥对视一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