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若无其事。
“怕我吗?”
“没有。”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起身想要离开。
“这么着急走?”
“锦柔昨夜……”
“先把药喝了。”他瞅了瞅一旁的药碗,我只好赶紧端起服下。
白绛巳不露声色道:“我昨夜在城塔上观望,发现那暗卫据点就在城东垛楼。这北襄人赶在明烛节人多眼杂时出手,大抵是想将事情闹大,以扫陛下颜面。”
“只是苦了锦柔,若是真被押去北襄,陛下怎会惜得救她回来。”
“如今我看两国的形势,是想开战。”
“西赤军心涣散已久,如何开战?”
“萧元为表忠心,定会自请征讨北襄,倘若出兵,北襄王也不过是陪陛下演出戏罢了,会故意输给西赤,好叫陛下放下戒心。”他沉定道。
“陛下既意在厉兵秣马,那我们便先将锦柔救出再说。”
白绛巳继续说道:“扶光派本属陛下心腹之患,如今恰好又有了包庇长公主替身之罪,我们不可正面与北襄暗卫交锋,倘若救出锦柔,接下来该如何?”
我眼神柔和下来,以服软口吻说道:“是我的不是,那日不该执意带她进来,既然如此,就让我一人做事一人来担。”
他赶忙改口:“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就派探人去城东打听锦柔下落。”
“好。”
见我从祭清堂走出,碧云急忙迎上来。
“昨夜姑娘真是叫人虚惊一场,落水后就随急流冲去老远,姑娘素来怕水,幸好少主离那刺客不远。”
我抬眸浅笑,只听她一连珠说道:“姑娘没瞧见,少主昨晚回来就将镇上侍卫训了一通,可怜他们皆被罚去后山闯那铜壁阵了。”
“我要是少主,定然不会与门派里这么多人作对。”
“姑娘瞎说。”
不过也对,我继任不久,初次在明烛节放灯祈福时便不巧引来敌国暗卫。如此一来,从此存心与我作对的便不单只有门派内的人了,而今任谁见到我都避之不及,闲言碎语恐已遍传。
午夜,山林沉郁,黑云频频,宛如化不开的焦墨。
无端的不安似野火蔓延,我毫无倦意,只浮想着近日之事。那梦中萧元的身影却在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
我撑头望向窗外长夜繁星。
今夜恰逢太微入庙,乃破国乱军之兆,朝中恐有兵变。然贼寇逞凶,君王却不守宗庙,只想遣一女子草草以安社稷,置满朝公卿将帅于何处?
我愈发气恼,直至窗外星星点点飘起凉丝才昏沉过去。
翌日,探人从东垛传来消息时已日落西沉,我连忙去寻白绛巳。
暮色尚浅,月光却已似雾迷蒙淌过静谧的山林,掌中提灯幽黄的光影在祭清堂的兽纹青砖上投下一片荧惑。
抬手叩门时,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暖流,浑身发紧。
白绛巳见我进来,遣退了侍卫。
“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一看,那日劈竹时划出的伤口浸水后便红肿起来,不知何时竟崩裂渗血,我急忙将手藏于身后。
“做竹滚灯时不小心划到了手,无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抬起我的手腕。
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衫传遍手臂,袭来酥麻,我望着眼前那骨节分明的手掌不敢出声,只觉面颊滚烫。细凉的药粉覆上肿胀的伤口,将疼痛减去一半。
我悄悄抬眼,瞟向他澄亮的双眼。
那目光如同精心布下的一张网,捕捉着四周每一寸涟漪,吸引着人上前,却又使人止步难前。
“少主,探人可有在城东发现什么?”
“那些北襄细作似乎并无启程之意,应还在观望怀远帝的动静。锦柔现下被关在柴房内,已断食两日,不过只留了一人看管,现在要救人还算方便,待他们准备启程再动手,她必死无疑。”
“那就赶在天亮前。”
“嗯。”
长夜轻云微月,前路寂寂。扶光水缎夜行衣,近乎完美的隐匿于月色,使得衣下人步若鬼魅。
我与少主避开巡夜的侍卫,沿城东门梁脊来到据点,一路摸索到柴房。
白少主掀起披风,朝昏睡着的把门暗卫放出一排迷针。见人倒下后,我便破门而入,背起一旁昏厥的锦柔,离开阴冷的柴房。
“何人擅闯?!”一粗重嗓音喝道,带着异族口音。
我推门出来,只见四面各一黑衣暗卫飞身下梁,短刀劈来,已无脱身之策。
白绛巳挥剑架住那四柄短刀,肩膀禁不住合力,倏地一沉,衣布断裂,落下血印。我赶忙拾起一片利叶旋出,直中其中一人指骨,破开短刀合力。
我接住弹飞的刀,挥向四围,铁刃交接,血点四散飞溅,而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