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死了?”】
【“冷静一点,春日部。”】
她甩开阻拦的手,一步步逼近,一步步质问。
【“有月憬呢?不是说了别杀他吗,为什……”】
【“赤尾已经死了。”】
她睁大干涩的眼,茫然地盯着对方。
【“赤尾已经死了,春日部。”】
噗嚓。打火石溅起火花。
春日部风月阖眼点燃香烟,却没有抽,只是捏着烟管细而缓慢地转。
半晌。
她说,那只是迁怒罢了。
无能者的迁怒。
进浴室洗澡前,她指着时间赶人。洗完出来,发现早该离开的客人蜷在沙发上睡得坦然。
春日部风月携一身攀附的潮气在南雲面前站定,影子覆在他安睡的脸上。
窗外夜色静寂,远处的高楼灯火虚化为模糊的色块。客厅里,光源只剩一台电视,孤寂而兢业地转播着另一块大陆上的橄榄球赛事。
在主持人的激动解说中,她蹲下身,近距离地观察他,观察这个青年,她的合作者,他此刻的神情。从他过长的头发、刘海掩盖下的睫毛、紧贴喉结的纹身以及随呼吸起伏的胸口。
她托腮看着,静静地出神。
【“有月尸体回收失败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吧。”】
她沉默地盯着不请自来的客人,没有说话。
【“我查遍了监控,一无所获。一具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
黑色的发梢,压低的眼。门外是即将来临的台风,危险地搅动着气旋。这个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青年终于撤下笑脸。
【“还剩一个人,救活他,至少能知道那天发生的始末。你也不希望赤尾被杀盟打上一个立场不明、疑似叛逃的名号吧。”】
他朝她摊开手掌。稍加设想就能预见这双手将在未来搅起何种漩涡。
【“和我一起吧,春日部,我需要你。”】
从回忆里抽身,春日部站起来,刚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下一带!
搭在肩头的干发巾落地,水珠顺着发尾坠下。
那五根手指就顺着滚落的水迹,从她的胳膊抚摸向上,直到停留在裸·露的脖颈。那里有她的伤疤,也有他纹下的谜题。
保持着这个近似狭昵又如同桎梏的姿势,手的主人在阴影里睁开眼,没有丝毫倦意,吐字清晰,“呐,风月。刚刚在想什么?”
春日部风月看着他,目光自上而下,“松手。”
对方置若罔闻,“真伤脑筋呀。自从见了坂本,你的状态就很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重复,“南雲,松手。”
被点名的南雲却忽然笑起来,“换做以前,你早就动手了吧。”
春日部风月愣住。
他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像只打盹的大型猫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瞧她,“毕竟风月你啊,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
因为她一向奉行能动手就少动口。
“真好呐~我还以为风月只有赤尾和四村先生才养得熟呢。”
“养得熟……你把我当什么了?”
“哈哈,不早了,我该走了~”
“站住,给我说清楚。”
“风月,晚安哦~”
等再见到这家伙又是两个多月后的事了。在此期间,春日部风月还见了一次坂本太郎。起因是她收到连环夺命call,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过去——
“这是孕吐。”
“什么?”
“葵只是孕吐。”
“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
“……”
“……”
春日部风月与坂本太郎大眼瞪小眼。
但看对方抚住胸口整个肩膀松懈下来的样子,她终是把那句‘我回去了’咽下去。
结婚能使人改变如此之大吗,能把传说中的最强杀手变成柔软的笨蛋吗。她想着,再次推门而入。可四村晓并不这样,甚至他还……
“春日部小姐,是结果出来了吗?”
即使吐得脸色发青,葵依旧撑起笑脸。非常朝气、充满能量的笑脸。
她的目光略微停驻,点头,拆开手套,“担心的问题没有出现,但还是把剩下的检查做了吧。”
不然她怕坂本太郎今晚都睡不着觉。
可对于产科,春日部风月并不精通,能做的不算多。等葵终于吃进一点食物睡下后,她拿出几支注射液,嘱咐坂本太郎,“皮内注射会吧,这药你先按八十万单位每天给葵注射一次,三天后没有不适就改一百二十万单位。”
她收拾起仪器,“它可以帮葵和小婴儿增加一点抵抗力和抗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