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药酒?”沈曼青看了看眼前的酒瓶,真是恨不能立马去水池漱口。
“嗯。”闻笛点点头,“而且,是用奇怪的材料做成的,我从来没闻过这种药酒。”
“闻笛姑娘,你竟然会医术?”司马琅问道,他初看闻笛以为只是个文弱读过书的姑娘,没想到她还懂医,而且造诣似乎还不浅。
“早年游历四方,落下一身病,后来自学医术,得了高人指点一二,勉强也能用得上。”闻笛道,“曼青姑娘,不可多饮,这药酒有些奇怪。阿酒也是。”
也许是沈曼青身上有一种矜贵之气,阿酒却是蛮痛快的脾气,闻笛对两人称呼也不同。
“不好了!不好了!”小二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有官差来了!”
“官差?”沈曼青道,“不会是店里动静太大,烟花都没放,就把官差引来了吧?”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身材高挑,体格偏壮的官差走了进来,“都在这里干什么呢!”他嗓门洪亮,一声吼下去,半个堂厅的人都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头上束着红头绳的中年男子抱着酒坛子嚷道,好像还很不高兴别人扰了他的醉梦似的。
“怎么了?哼!”这官差一把将那中年男子的耳朵拎起来,“江老弟,你是喝饱了啊,这镇子上的人还等着看烟花呢!浮光跃金,跃了半天金光都没了也没等到烟花,人小姑娘小伙子拉着自家弟弟妹妹跑衙门来报官了!”说着将那地上江老弟的脸当面团揉了个来回。
“哎哟,别闹!”那江老弟将官差的手一打,“你江滨月不是也会放烟花吗?你自己个去,去去去!”说着,竟无赖地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睡过去了。
“嗬!”那叫江滨月的官差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扭头看向沈曼青这边。
这下沈曼青可看清他的脸了。
浓眉大眼,竟然还有几分俊气,只是长着好大一部胡子,显得他更加粗犷。
“你们几个,外乡人?”江滨月问道。
“江大哥好。”闻笛和司马琅异口同声道,他俩对视一眼,司马琅先开口道,“江大哥,我们这两天才到的浮光镇,不知道醉枕云霞店里为何排了这么长的队,浮光跃金也迟迟没有开始,所以才来一探究竟。”
江滨月看了他俩一眼,又扫视到沈曼青手里的酒瓶和阿酒手旁的酒瓶,瞪眼道:“你们俩,该不会喝了醉南山吧?”
“呃……”被点名的两人无言。
“跟我走一趟吧。”江滨月道,又挥挥手让身后的小兵们将地上的人收拾了,“店小二,好好提醒着你们家掌柜,再好的酒,也别瞎灌,耽误了浮光跃金。”声音严厉,店小二听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什么?我们跟你走一趟?”阿酒嚷道,“凭什么?我们又没造酒,不就尝了一小口吗,又没醉……”说着说着阿酒的声音就软了下去,“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头晕?”她揉着太阳穴,怎么这酒劲滞后得这么严重?
“曼青,你呢?感觉如何?”司马琅问道。
沈曼青摇摇头,她竟没事。
闻笛和司马琅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走吧!还等什么呢?”江滨月回头招呼众人,大胡子给门口的风一吹,飘飘扬扬的,还有点酷。
闻笛和年年扶着阿酒,司马琅和沈曼青随后,一同出了门。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蓝紫色,偶尔有几丝白云飘过,只是孤零零的星子闪烁着,显得有些可怜。
“呜哇——”行至海滩的路边,几个小孩正在哭,拉着家里长辈的手不放,“我要看金金!我要看金金!”
“金金?浮光跃金吗?”沈曼青道,“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喜欢看烟花,看不到一场竟然这么伤心,可是浮光跃金不是每日都有吗,一场看不到,何至如此?”
江滨月回头道:“浮光跃金是能给人带来福气和希望的,那种被先辈魂灵护佑的感觉,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人,是不会懂的。”
“你怎知道我不会懂?”沈曼青反驳道。
就算永山没有这样盛大的烟花,没有曾经留下千古名篇的诗人,那也是有祖祖辈辈的永山先烈护佑的家园,什么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懂,明明就是心存傲慢,自视甚高,好好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江滨月打量了沈曼青一眼,道:“说那么多,倒不如自己亲眼看看。”
话音一落,众人已行至海滩上,白色的沙滩蜿蜒至天边,蓝色的海水潮起潮落,生出微微凉意。竟已是秋天了。
沈曼青一行还在月牙山时,明明是夏天,转眼四季更迭,竟如此迅速。
“幻境四时,不同于常世。”司马琅对沈曼青道。
沈曼青微微点头,看着海水碧蓝,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怅然,幻境四时更迭,她可遍行天下,只是永山却似乎停在那个炼狱般的时刻,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