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士弘,这数万楚军的命运就掌握在王戎和林中甫的手中。虽然林中甫是名义上的主将,但他本身资历、官职都不足,威望也远不如王戎,因此军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王戎决定。
次日一早,王戎便下令北上,返回石牌镇。
既然突围无望,就只能选择坚守。但周边地区,南面是望江县,西南的宿松县有一百五十里,西面的太湖县也有百里,实在是太遥远了,这么一综合,他们也只能返回石牌镇了。
石牌镇北依皖水,西南依靠麻塘湖和群山,地势极为险要。
诸将对此并无多大意见,但底下的士兵却议论纷纷,往北是走回头路,离着他们的家乡越来越远,他们当然不同意。
行了不到四十里,楚军又返回石牌镇。
石牌镇作为一个交通要地,居民不少,城池也不小。不过这里毕竟只是一个镇,不算一级行政单位,所以武备废弛,城墙也破烂不堪。
这破城墙,怕是连土匪都挡不住。
林中甫只得带着底下士兵去修缮城墙。
这两日,陈骁又先后来找了王戎两次,基本上都是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王戎每次只是静静地听,却不说什么。
三日之后,一直在预料之中却始终没有见到的隋军终于到达了石牌镇北,隔着皖水和楚军相望。
而位于皖口的隋军也逆流而上,堵住楚军的东翼。
很快隋军渡河,将石牌镇给团团包围。
期间林中甫几次请求王戎,是不是出击一番,挫敌锋芒,却为王戎所拒绝。
王戎的说法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楚军上下,师老兵疲,人心涣散,坚守都难,再贸然出击,一旦遇挫,胜负难料。
至于其余人,各自顾忌生死,哪还有什么死战的心气。
也就林中甫这个林士弘的死忠,还不遗余力的为了抵抗而卖命。
隋军似乎也看出了楚军的情况,故意围而不攻,还派人前来劝降。至于各处宣传单,劝降信,用投石车送进城中,刮得满天飞。
王戎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隋军等来了。
这天夜里,王戎便召集诸将议事。
王戎没说话,陈骁却是先站出来说道:“到了今日,大家也都明白,咱们已经是穷途末路,覆亡在即。大家自己的情况自己都清楚,们心自问,我们到底能守几天?”
陈骁还么说完,林中甫站出来说道:“陈骁,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林中甫的身份,平日里大家对他的态度比较和善,但今日陈骁似乎不愿意再和他虚与委蛇,直接答道:“什么意思?我等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给兄弟们找条活路,不想让大家白白送死。”
林中甫本能地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骁打量了林中甫两眼,忽然问道:“都说天子病了,我看怕不是这样吧。林中甫,你说,天子是不是已经离开军中,将我等给抛弃了?”
林中甫看着陈骁,面上一惊。
当初林中甫、陈骁等几人都亲自送林士弘离开的,属于托命之人,当然清楚林士弘在不在营中。不过这个消息只局限于军中几员大将所知。
可陈骁今日故意装作不清楚,还以此发难,其目的实在让人心惊。
“你胡说什么?”
陈骁也不再看林中甫,而是转头看向王戎道:“王司空,你在军中威望最高,我们都信你,你告诉兄弟们,天子还在不在军中?”
这时众人都看向王戎。
王戎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不在!”
“那天子去哪了?”
“天子回豫章了!”
众将听了,一片哗然。
林士弘这是将他们当成了阻挡追兵的弃子了。
“把咱们带到淮南,凭什么自己跑了?”
“这他娘的算什么,真把咱们当傻子不成!”
······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陈骁又言道:“我等本欲为天子死战,谁料天子竟然逃了。既然如此,我等何必再战,倒不如投降算了。”
“陈骁,你说什么!”
林中甫听了,一阵急恼。
陈骁看着对方,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既然你们老林家不将我等当作兄弟,我等也不再为你老林家卖命。今日我就弃暗投明,降了大隋。”
说着陈骁又看向众人说道:“常言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仇寇。’今日天子一个人孤身南逃,将我等舍弃,与我等君臣之谊也算断绝。我等投奔隋军,也不算忘恩负义了。”
不少人也开口支持陈骁。
林中甫听了,狠狠地抽出剑来,指向陈骁。
陈骁也拔剑相向,整个堂上,乱作一团。
这时林中甫望向坐在上首,看着乱象也不说话的王戎,大声问道:“司空,天子临行之际将军队托付于你,今陈骁谋反,司空难道要放任不管吗?”
王戎面色如常,平静地说道:“天子不听良言,一味刚愎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