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中秋宫宴太后催促皇帝尽快立后一事,前朝各大臣亦为此各抒己见。
以如今之状况,有人明确提出皇后之位应予宋氏。
宋氏一族主出朝廷官员,宋宛云的父亲宋知钦便是当朝一品文官;宋知钦的儿子,也就是宋宛云的哥哥宋长松便是地方有名的清官,近日青州大发水灾,便是由宋长松主持抗灾。
亦有人提议再选名门秀女,以择定后位。
却无人支持一名宫女上位的沈然为后,只有楚荛见劝谏皇帝遵从己之见。
“皇上,切不可任性啊!”
“朕的皇后只能是她,众爱卿无须多言!”
“皇上,糊涂啊!”
“众爱卿若不同意,皇后之位,永远空着也罢。”
以往的许多国家大事,他都会认真参考众朝臣的意见。
这一次,他真的想任性一回,就算是出于私心。
众朝臣面面相觑,顿时哑口。
……
近日青州水灾,按照礼节,皇帝与太后需领着众宫眷前往莲因寺礼拜,以保顺遂。
到了莲因寺,众人接连上前献香佛拜。
等到宋宛云和沈宁暄一齐上前,宋宛云拿着香突然泪如雨下。
沈宁暄一时感到有些奇怪。
一旁的丫鬟即刻说道:“娘娘,您莫要伤心。”
闻声,众人的目光皆聚到宋宛云身上。
宋宛云正双手拿着香,肩膀不住地抽动着,语调哽咽:“我只是想到,哥哥一人在青州抗灾,就十分担心。只希望这次水灾可以顺利过去,希望青州的百姓可以平安。”
随即慢慢上了香。
太后见状,有些怜爱道:“有宋才人一个为民谋福的好哥哥,实在是我苏陵的大幸啊。宋才人也不要太伤心了,水灾一定会过去的。”
宋宛云抽泣着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随即跪在蒲团上听老方丈的念词。
静穆的殿内,只有老方丈的声音久久回响,和着淡淡的香火味,倒让人有几分困意。
良久,礼拜结束,众人前往自己的禅房歇息。
回到自己的禅房,沈宁暄已经累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正准备往榻上走去。
月桃一边替主子整理着床榻,一边撇着嘴说道:“主子,方才宋才人的举动奴婢倒认为是她故意为之的。”
沈宁暄已经趴在了榻上,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最近前朝为皇帝立后之事争个不休,很多人都支持宋才人,但是大家都知道皇上宠爱主子。宋才人这是故意在太后、皇上和其他人面前拿出娘家人卖惨,这不是在当众暗暗压你一头吗……”
“主子?主子?”
月桃见沈宁暄早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去没。
“唉……”
随即替沈宁暄盖上被褥出了禅房。
是夜。
月桃在禅房门口的椅子上守着主子,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沈宁暄突然感觉四周一片燥热,全身不断地出汗,呼吸困难。
“咳、咳……月桃……”
无人应答。
缓缓睁开的双眼被汗珠挡住了视线。
模糊中床榻边一片火红。
沈宁暄抹掉面上的汗珠,眼前一幕把她吓得呼吸一滞。
四周被火焰包围,烈火的浓烟布满了禅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她想找个豁口逃出,但是这火焰却如专门为她设计的一样毫无空隙。
帘帐已被烧尽,地上尽是残片断木。
屋顶的承重横木已经焦黑,摇摇欲坠。
“月桃——”
沈宁暄大喊道,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门外的月桃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恍惚中听到主子在喊自己,猛地睁开眼。
屋内是红艳的火光。
一把推开房门,门上的横木即刻断裂而下。
“主子!主子!”
月桃哭喊着。
“来人啊——走水了!”
月桃想踏进屋内,却无从下脚,前路被挡得死死的。
只能哭着干着急。
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迎面袭来,沈宁暄捂着嘴鼻,一时失声。
感觉自己置身恐怖的地狱,心生绝望。
房外宫女太监们闻声赶来,惊慌失措,乱喊乱叫,提着水忙忙碌碌。
乱哄哄一片。
“然然!”嘶厉大喊声吓得众人一惊。
苏煜踉跄着跑进院内,望见这一幕,浑身颤抖,满目猩红。
“然然!”
不顾一切地往屋内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