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獗并没有离开。
他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观看她闺房里的物事,仿佛在名胜景点旅游,对每一个物件儿都充满了兴趣。
姜云紧张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人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他拿起架子上随意放着的风筝,轻笑道:“云儿喜欢放风筝?”
那一霎那的艳光,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媚生动起来。
不得不说,崔獗非常英俊,只是他常年周身被戾气和煞气笼罩,反而让人容易忽视他外表上的出众。
“睡不着的话就起来,表哥陪你放风筝去。”他坐回床边,把风筝放在了锦被上。
姜云露出活见鬼的表情,坐起身子穿衣服。
这个只爱争权夺利、行事狠厉毒辣的男人,还会陪小姑娘放风筝?
她得早点穿戴整齐,也省得他又临时改了主意,继续欺负凌辱她。
崔獗凌厉的目光落在她正系着的粉紫色绸缎肚兜上。
姜云的手开始哆嗦,带子半天都没系好。
姜云只觉得胸前一空。抬眼看去,肚兜已经在崔獗手里,他大剌剌地把肚兜塞进怀里,淡淡道:“不好穿就别穿了。”
姜云把胳膊挡在胸前。
崔獗给她套起了中衣,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怎地这样磨蹭,云儿是在故意勾引我?”
姜云迅速加快穿衣速度,生怕被他误会,事情变得更糟。
慌乱之下,两只袜子还穿反了。
崔獗气定神闲地替她脱掉袜子,又摩挲着她白皙的小脚丫淡淡道:“云儿真是绝色倾城,光这双无与伦比的玉足,就能让人沉沦。”
姜云吓得抖了抖。
前世,他曾紧紧地攥着她的脚丫,露出想要吃人的狠厉目光,周身腾起凌厉的杀气,最后却把愤怒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夫君,风流又风雅的德王,趁她睡着时在她足踝边画了一朵花儿。
姜云赶紧调转话题:“表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放风筝?”
崔獗将她推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替她梳起了头发,云淡风轻地道:“就在这院子里,不好吗?”
姜云心里一沉。
看来他短时间不打算离开她的院子了。这样等过一会儿阿娘带着人来时,就会大吃一惊:外男什么时候进了姜云的院子?
她的名声照样受损,嫁给他也是必然。
罢了。
好歹她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崔獗的手惯使刀剑,在梳头一事上非常生疏,弄了半天,姜云的头发反而越来越乱。
姜云挤出一丝笑道:“表哥,你看我戴哪支钗好?”梳妆台上摆着好几件首饰。
崔獗挨个看了看,道:“都配不上云儿。”
姜云趁机自己挽好头发。
她眨了眨眼睛道:“那表哥给云儿寻几支好钗,好吗?”
既然崔獗这会儿转了性子,她也不能一直警惕防备,免得适得其反,又引得他凶性大发。
崔獗带着翡翠扳指的大拇指揉了揉姜云丰润的唇,动作温柔克制。
他弯下腰,看着西洋镜里两人挨在一起的脸,声音暗哑地说道:“云儿乖乖等着表哥娶你,你要什么,表哥都给你寻来。”
姜云愣了愣。
这人真是吃错药了,居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姜云是不会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的。
她乘势追击,转身搂住崔獗的脖子,又在他的英俊侧脸上轻轻一吻:“那表哥可要说话算话,早些把云儿娶回家!”
按照前世的经验,崔獗是娶不了她的。
可她扔出这个态度,回头再被他纠缠时,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他,至少不会再那么被动无助。
然而,姜云的好运气用完了。
崔獗紧紧地回搂住了她,寻着她的红唇就开始亲吻。
姜云身子一僵,本能地抗拒着。
可她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软绵绵地靠在崔獗怀里,作出很动情很享受的姿态。
趋利避害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崔獗果然温柔异常,没有再将她咬得舌根发疼。
屋子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姜云连忙推开崔獗。
崔獗却紧紧攥住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像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直视着她:“记住,不要想着嫁给别人,王爷也不行!”
姜云忍不住抖了抖,害怕地点点头。
崔獗怎么知道她会做什么?
“云儿,该起床了。宫里来了人,要你祖母带你进宫觐见皇后!”姜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房门推开,姜夫人脸色变了变。
这会儿是上午巳时,云儿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