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达眼皮跳了跳，连忙补充道：“微臣还查到，济阳卫指挥佥事姜涵，也就是姜云姑娘的父亲，在江南置地万倾，桑林、缫丝作坊、绸缎庄无数。甚至还有船队行销各色货物，来往长江沿线。江南的各大世家，都与姜涵有生意来往。”
“姜涵虽是武官，与江南各大世家互通声气，继续维持着原来颜家的人脉关系网。”
皇帝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眼中厉色闪过，沉吟后才道：“姜云，有没有参与下毒？”
门达的头更低了：“根据属下目前探查结果，应该是没有。姜云进入东宫时，她的行李悉数被万青嬷嬷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吃食。”
皇帝这才淡淡道：“继续查。”
……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要出门的时候，姜云还没起床。
太子中午回到东宫的时候，姜云已经走了。
“回殿下，姜家人一早就来东华门外等着了，姜姑娘又特地去东华门那张望，刚好隔着门见着，行李都不带就走了，说下午让人来领行李。”王纶愁眉苦脸地禀告。
太子今天特地把他留在东宫，就是处理姜姑娘回家这件事。
他还没派人去姜家报信呢，哪里能料到姜家人来得这么快？！
太子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进了书房。
书房里与往常并没什么变化，薰笼还在，尤显碍眼。
他没好气地骂道：“这东西也不知道归置？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
王纶忐忑请示：“是，殿下，把它退回给内务府？”
太子连头都没抬：“锁起来。”
王纶忙不迭地叫小太监来搬薰笼，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的差事，可真是太难当了。
……
……
姜府。
姜云回家后就搂着姜夫人的脖子半天不撒手。
只有阿娘身边才是最安全最温馨的。
姜夫人轻轻搂了一会儿女儿，柔声道：“好了，咱们送送你谢玄表哥，他搬到他姑父家去了。”
谢玄声音温和，眼神温柔：“不必送了，云儿一切安好，宁泽就放心了。”
是谢玄提前接到了消息，昨天晚上就回姜家报信，今天早上亲自领着马车等在东华门，这才有了姜云的火速回家。
姜云大吃一惊：“表哥怎么搬走了？”
心里却很快明白过来，谢玄应该是知道她已经定亲的消息，不愿再住在姜家了。
谢玄目光微黯，脸上尽量维持着微笑，“我姑父钱溥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八月份还要会试，我去他那里读书，更能精进。”
姜夫人笑着补充道：“听说钱大人还曾在内书堂教书呢，给宫里的内侍、宦官们教书，所以宫里的消息比旁人要灵通。”
谢玄道：“内阁的陈文阁老和我姑父是邻居，昨晚听内侍来姑父府上知会，让陈阁老家明天派车接人，宁泽才知道云儿要回家了。”
原来世界这么小。谢玄表哥姑父家隔壁居然就是陈佩瑶家。
姜云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把谢玄送到家门口：“表哥有空就回来看云儿。”
谢玄眼底闪过一抹怅然，脸上表情温和而宁静：“等过几天谁家举办花会，表哥过来接你出去玩。”
姜云目送谢玄乘车离去，姜夫人见她情绪有点低落，便有些感慨地说道：“靖远侯爷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些日子，市面上传起了贡院大火前他曾去五城兵马司示警的传闻，把他的名声也炒了起来。你和他的婚约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结果，传言就慢慢走样。说你和谢玄青梅竹马，却被家长棒打鸳鸯，被家里人许配给了靖远侯。”
姜夫人无可奈何地拍拍手，“你娘我如今成了贪慕荣华富贵的卖女求荣之人了。”
姜云挽着姜夫人的胳膊往屋里走：“何必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云儿知道，阿娘是最好的娘亲。”
姜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语气里带着些许心疼。
“这几天在宫里可吃了苦头？”
姜云回家后明显有些情绪低落，应该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姜云把脑袋歪在姜夫人的肩头，搂着阿娘腻歪。阿娘身上的温暖和味道，总是让人心安。
“没有，宫里的贵人们都喜欢云儿，云儿过得很好。”
那些糟心事就没必要说出来让阿娘再担忧了。
大概，或许，应该，她和皇宫不会再有纠葛了。
傻子才会想和那里有纠葛。
礼部昭告广选太子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许多有女儿的人家兴奋异常，争先恐后地去官府报名。
姜云并没派人去皇宫取行李。
那些东西不要算了，太子为人谨慎，她的东西落在东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