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他心中的强压也顿时舒缓。
他佯装平静地咳了两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胡诌道:“我是在想,太后不应该这么倒霉。”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太后虽然独断专权,但是她实实在在不是一个暴戾横行的人,反而爱民如子,对吧?”他把问题再次甩给了孔松月。
闻言,她托着下巴,认真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她尽可能地回忆着关于太后的事,但这样的记忆少之又少。
对于郑鸢,她听说过很多方面的传言。
夺权的,灭族的,专断的,说一不二的,以及离经叛道的。
如今,贾青策又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说她不是一个暴力横行的,而是一个爱民如子的。
最终,孔松月摇摇头,无力地摆手道:“我第一次来洙邑,对太后除了一知半解。”
“害!”贾青策早已料到她想不出结果,打着哈哈,准备把这件事就这么略过去了。
但却见孔松月忽然站起了身子,眼睛出神地盯着前面清灰的院墙。
这会儿还是早上,这间院子阳光落满,周遭都是清亮亮的。
“怎么了?”贾青策目光跟着她起身,而后又跟着她看向那堵墙。
但那只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墙,并没有什么暗藏玄机。
贾青策打了一个哆嗦。
那堵墙确实什么也没有,她也并非在注视着那堵墙。
只是刚才恍惚间,她突然想到,一个看似不重要的点。
刚才她的注意力全在太亘宫身上,却忽略了几个点连出来的图案——三兔共耳。
在洙邑,她目前只发现在春蝉坊的门上出现过这样的图案。
三兔连环,是天道循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孔松月兀地一拍脑袋,重新蹲在了她所画的布局旁。
贾青策跟着凑了上来。
她先指向了刘府的位置。
刘府并不是第一个遭遇邪祟的地方,但当几个遇害点连成图案时,刘府便成了第一只兔子的眼睛。
孔松月喃喃道:“第一只兔子代表前生。”
她又紧接着指向了第二只兔子的眼睛,是春蝉坊的位置。
春蝉坊并没有遭遇过邪祟,出事儿的地方是春蝉坊旁边的商铺,但是那人曾经冲到春蝉坊门口求救,最后死在了春蝉坊门口。
“第二只兔子是今生。”
她的目光追向了第三只兔子,是关府的方向。
贾青策不解,同时也害怕她算到什么不该算的东西,很没底气地虚声问道:“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沉思片刻,孔松月答,“第三只兔子是来生的方向,这是漱州关于三兔共耳的说法,这种说法和邪祟应该没有直接关系,但……”
“但?”
孔松月指着关府的位置,“有些时候,漱州人也会用三头共耳来暗示计划的步骤。比如说第一只兔子代表准备,第二只兔子代表进展,第三只兔子代表结局。”
贾青策揉着鼻子,眼神躲闪,“但关府不会是最后一个出现邪祟的地方,他要么是倒数第二个,要么是倒数第三个,怎么着也算不上结局。”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误导了她。
孔松月用手指圈起关府的位置,“它确实不会是邪祟的结局。说老实话,祟冢是不是和孔松曦有关?”
贾青策万万没想到她直接问到了孔松曦身上,甚至是直呼其名。
“呃……”他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说不是邪祟的结局,是指……”
他托着下巴,眼睛在孔松月画的图案上面飘忽不定,他努力地把头沉了下去,好似在对着地板面壁思过。
他同样也注意到了孔松月的目光,只是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挡住了这寸质疑的目光。
“告诉我是不是孔松曦吧。祟冢,漱州,三兔共耳,春蝉坊……除了孔松曦,我想不到别人。他弄出邪祟是想干什么?他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何时开始,孔松月已经不再称呼他为兄长,而是直呼其名。
起初她自己也有些不适应,但兄长二字,简直又烫嘴又拗口,叫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图案,手指在青石板上来回摩擦,圈画着关府的位置。
关府和春蝉坊有关系,春蝉坊和孔松曦有关系。
那如果孔松曦策划了邪祟之祸,后面的最后一步肯定需要关府配合表演。
而关纪至今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