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门打开,祖孙俩将洗净的、未洗的,以及已经浆洗熨烫好的,分成三类放到外面,装着香包和肥皂花水的木盆也被移出去。
叶书点亮火把,供家里人检查包裹。
这时就显出东西少的好处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两个女人陆续抬头,表示什么也没少。
“老二你呢?”许念问。
粮食可是全家的命脉!
很快,叶贰呼哧呼哧喘地从藏粮食的地方退出来,展眉笑着报信:“没少,一粒米都没少!”
他在面袋、米袋上都做了记号,但凡有人打开偷拿,一眼就能看出来。
众人齐齐长舒一口气。
叶书放好火把,猛地想起什么,急声道:“娘,家里的钱——”
被他一提醒,众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差点忘了,家里不再是一穷二白!除了不久前从赵家薅来的,还有这几日干活攒下的工钱!
却见许念稳如泰山,拍拍胸口的位置,“钱我一直贴着带着。”
“呼!”
这回,大家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来的不是贼,八成是和咱们一样逃难的,找地方住。”叶贰没往坏处想。
桃花却余惊未定,“不是贼也够吓人的,以后我可不敢一个人在家。”
许念点头,“看来,咱们得考虑租房子了。”
“娘——”桃花瞪大眼睛,吃惊不已。
她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家里这么艰难,你们都在想办法赚钱,我帮不上忙,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绝对不能再拖后腿。”
叶贰沉默着不说话。
他一走就是一整天,照顾不了媳妇孩子,也比不上弟妹赚得多,仅能偶尔带回些吃食,同样不好意思要求娘为此租房。可,他瞧桃花方才害怕的样子,又实在狠不下心附和她。
毕竟,这世道太乱了!
“租房,也不是单为了你。”
许念盘腿坐下,把话说开,“我早就琢磨过租房的事了。如今,老二和小雨都有了正经差事,素日当差都得干净整齐,我们在这儿住着,洗漱、换衣裳都不方便,这是第一;第二,我们摆摊浆洗衣裳,有不少人光顾,若主顾满意还想再来,我们住在胡同旮旯里,主顾找不到,岂不是就错过了?一次两次不当回事,时间一长,损失的钱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叶香和大丫听得认真,赞同点头。
“最重要的一点,”许念逐条分析,“再过一段时间,立了秋,到了晚上,咱们大人扛得住,两个孩子可受不了!趁着天气暖和把房子租好、收拾干净住进去,省得天冷了抓瞎!”
可以说,以叶家而今的境遇而言,房子必须得租!
是为了家里每一个人。
“我整天闲着没事儿,明天就去街上打听,看有没有谁家要出租房子。”叶书主动请缨。
他嘴皮子利索,许念很放心,“最好离水井近的,到时候我们浆洗衣裳方便。至于价格,你多看几家,打听打听行情,晚上回来了我们对比再看。”
“我办事儿,您放心!”
次日,叶书一大早就出门了。
逃至榴花镇的难民不少,但因是夏季,难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财,房屋租赁市场很是冷清。故而,叶书一露面,倏地成了各家各户乃至牙子间的抢手货,争先抢后地给他介绍。
反倒让他在短时间内套到不少消息。
风水好坏、邻居关系、房东人品,甚至连谁家的房子出过人命官司,所以能狠狠砍价,这样的小道消息都拿到了手。
许念则带着女儿和孙女继续搞浆洗事业,边干活边给二人灌输赚钱、独立的思想。虽大家整日不得闲,有时候甚至只有晚上才能聚在一起,整整齐齐说会儿话,但整个叶家自上而下,一派欣欣向荣气象。
柳家就不一样了。
打从萧氏知道柳翠在刘家的所作所为,影响到了她儿子饭庄的生意,她就恨不得立刻将人打一顿轰走!
但架不住柳龙劝说,什么叶柱干活在采石场还算卖力、柳翠一人能抵三四个下人干活,又说刘掌柜心好,日后再提着礼物去道歉,肯定不会影响儿子……又说即便刘掌柜那说和不了,等把大丫找回来了送去,就当给儿子赔罪,儿子儿媳定然不会怪罪他们云云。
磨了两天,柳龙又在饭桌上训斥了妹妹一顿,萧氏才勉强打消念头。
只是,她看柳翠还是不顺眼。哪怕对方从早起就不得清闲,里里外外的干活,她还是要见缝插针地教训、讽刺两句。
偏偏柳翠也不是能忍耐的人,尤其她完全不觉得去刘家大闹有什么问题,所以面对萧氏,她每次都回怼得理直气壮:“他们拐卖大丫,就该骂!不想出卖身钱就想让人做丫鬟,做梦!”
“你还有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刘掌柜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