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琛就在医院的念头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从脑子里钻了出来。
连秦明珠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有种深信不疑的诡异感。
她猝不及防地问：“顾蔓，你哥哥是不是也在医院？”
顾蔓往后退了两步，尚未来得及修剪的刘海遮住了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暗光，“你在说什么？我哥才不在这里呢。”
她飞速从秦明珠和阿诺之间穿过，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闲聊！”
秦明珠回首望着小姑娘越跑越远的身影，心下愈发不安。
“太太是找顾总是有什么事吗？”阿诺不动声色地拨弄口袋里的手机，“顾总还在邻市出差，太太要是急的话，我马上联系顾总。”
秦明珠揉了揉太阳穴，没注意到阿诺的小动作，叹息道：“没事。不用你专门联系，我等会儿自己打电话。”
她也是疯了，顾景琛怎么会在医院？
方才那种紧迫的第六感褪去了些，秦明珠最后再抬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最终转身上了车。
阿诺没有撒谎，她到家时给顾景琛去了个电话，男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秦明珠心里安定了些，早早洗完澡上床，翻看网上骂自己的帖子。
等楼下玄关处传来男人的动静时，她跟只小兔子似的飞奔到旋转的楼梯口，上半身趴伏在红木扶手上，“你总算回来了！”
“嗯。还没睡？”顾景琛摘下皮手套，提着公文包上楼。
经过时，秦明珠清晰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你今天去医院了？”
“嗯？没有。”顾景琛否决。
“还说没有，”秦明珠探身抓住他的衣襟，拧眉瞪他，“这气味你自己闻！一看就是在医院沾上的消毒水味。”
男人顺着她的手轻轻嗅了一下，拧眉道：“可能是哪个助理身上有的，沾到我身上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调毫无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秦明珠紧盯着他的眼睛，倏然耸肩笑道：“我今天下午去看外婆了，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你在医院。”
她面上叹了口气，实则一直在端详男人的神情。
只可惜，顾景琛永远都端着一张不显山露水的俊容，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外婆身体怎么样了？”他只淡淡地问。
话题就这样错开，秦明珠要是再揪着那个话题不放，倒显得她有些可疑了。
她让开一步，让顾景琛上来，“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等顾景琛放下公文包，她又跟上书房，靠着门，看着男人，“对了，网上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网上？”顾景琛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拧眉思索着什么。
秦明珠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她再清楚不过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是装傻充愣，而是真的不知道。
她都已经到了全网骂的地步了，而顾景琛却一无所知。又不是什么断网的年代，尤其是当下的金融环境，更是要注意网上的风向。
除非，顾景琛今天忙着做什么，甚至连网都没登录。
“没什么，就是一些好玩的花边消息。”她感到浑身脱力，但仍旧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意，仿佛只是提起别人的事，“你赶紧去洗澡吧，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顾景琛不置可否。
他今天一天没在公司，但也确实很累。
进浴室前，秦明珠还帮他捏了肩，只是在看到女人探究的视线时，他终究还是避开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推开秦明珠的手，拿着浴袍进了浴室。
玻璃磨砂门上被热水凝起了水汽，朦朦胧胧的，隐约能看见男人健硕的身材线条。
秦明珠紧紧盯着门上的倒影，大概三分钟后，她断定顾景琛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才悄无声息地摸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秦明珠再没主动碰过顾景琛的手机。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查手机的这一天。
手机的密码没有改，还是她上次猜的那串数字。
她双腿并拢，跪坐在小腿上，手机屏幕冰冷的蓝光在她的瞳孔里闪烁，她先看了信息，再折转微信。
等清晰看见置顶的“林芷”两字时，秦明珠感到一种眩晕。
如果说她一直抱有某种幻想，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幻想被彻底打碎了。
顾景琛甚至连聊天记录都懒得删，颇有被她发现了又能怎样的意味。
秦明珠紧紧握着手机，冷静了好几秒，才点进林芷的头像，只能看清不知多少个视频聊天的记录，连一个文字都无。
她翻看着这两人的聊天通话时长，有五分钟，有三分钟，最长的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