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要让我给她行礼。凭什么,你想得美,我偏不!我想着于是说道:“胡才人,我和雪雁还有事情要做,比不了胡才人这个富贵闲人,所以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放肆!”胡才人怒吼道,“竟敢如此无礼,你以为你还是武才人吗?”
“她当然是!”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随着声音徐惠乘坐的华辇已经来到了近前。“她当然还是武才人,皇上虽然让她在太极宫当差,却并没有撤销她才人的封号,所以,论身份她和妹妹依旧可以平起平坐。”
胡才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知道徐婕妤不好惹,于是哼哼唧唧着让宫人抬着她赶紧离开了。
胡才人走后,我冲徐惠施礼道:“多谢徐婕妤相助。”
徐惠却冷冷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坏了宫里的规矩。”然后便扬长而去。
“我越来越看不透她了。”望着徐惠的背影,我轻声说道。
“这人心是不容易看透,太极宫要擦的地板倒是多得看不过来。”雪雁说着弯腰去拎水桶,我也笑着掳起了袖子。
在太极宫做了一阵子的粗使宫女我便被调到了甘露殿在皇上身边服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意思,总之,再次接近他,而且是要日日服侍左右,我的心里既忐忑又有些欢喜。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我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内心了。或者,在不知不觉间,我对这位帝王的感情已经由敬畏变成了敬仰,甚至是仰慕了。
值守甘露殿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适应,凡事只不过多些小心,多思少言罢了。我认真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而他几乎没有拿正眼看过我。
每天清晨,甘露殿迎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晋王李治,他总是一早就来给皇上请安。看着这个眉眼俊秀的少年,我越发理解承乾所说他的弟弟只有晋王一人,相比之下,那个李泰真是无法和这兄弟二人站在一起比较。
听着那个人一句一个“雉奴”温柔的呼唤,不禁让我再次从他身上看到一个父亲的慈爱。自长孙皇后过世后,他便把晋王留在自己身边抚养,古来的君王怕是没有几个像他这样护犊心切的了。
接着,承乾也会前来问安,并且汇报自己的学业。遇到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挑出几件国事与承乾讨论,这是一个在位君王对储君的考察。而承乾所表现出的敏捷才思和独到见解也让我在那个特立独行、性格乖张的王子身上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一个大唐的储君。
每次,承乾都会偷偷地朝我这边扫上几眼,我们都小心翼翼,不敢有过多的交流。只有一次,我俩在殿门外偶遇,他才抓着机会悄悄跟我说:“东宫有奸细。那天君羡看到父皇一行往东宫去便没有进园,而是让守门的太监赶紧去通知你我。”
“是顺儿?”
承乾点了点头,“不过,我暂且还不想戳穿他,在父皇身边服侍并不轻松。就算你不想生是非,旁人却未必如你所愿。务必多加小心!”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居然是顺儿,那个机灵乖巧的小太监,连承乾都把他当心腹,他是李泰的人吗?以前我只当君心难测,以为那是身为帝王的不得已,却原来人心本就难以琢磨,是非对错如何像经纬那样分明?
那是我值守甘露殿的第七天。那□□罢,太宗留下长孙无忌甘露殿内议事。当长孙无忌从地上缓缓平身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太宗身后的我,目光居然就此定格了。那时,他脸上的表情掺杂着惊讶、不可思议甚至于还有些惶恐和欣喜。这一切凝固在了他的脸上,竟然让他在太宗面前失仪了。
太宗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生气,只是冲我淡淡说了句:“你退下吧。”
我于是恭顺地退到了后面,却未走远,悄悄隔着幔帐往外瞧。
“像吧?”只听太宗悠悠地说道,“朕第一眼看到她也觉得像极了。可是仔细看来,无论眉眼却又无一相似,只是那种气息,还有她的眼神,简直是一般无二。”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所说也正是臣的感觉。这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朕原以为这都是朕的错觉,既然你也有同感就说明这是真的了。看来,朕是上了岁数,最近越发地想念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我还都年轻气盛,雄心勃勃。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太宗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慨。接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拿起一本折子说道:“好了,前尘往事都如过眼云烟,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今儿叫你来,说是国事其实也是家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上书表示与我大唐修好之心。只是,他提出要娶我大唐的公主。你怎么看啊?”
长孙无忌答道:“近些年来,吐蕃不断壮大实力,已经成为西部边陲一只不容小觑的力量。而且,其国人生性好战,屡因各种借口侵犯邻国。之前,他们出兵吐谷浑就是借口请婚遭拒。松洲之战失利,虽然是我方准备不足,仅以一城几千兵力阻击二十万蛮敌。可是咱们虽不怕他却也不至于招惹他。”
“朕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朕有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