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妨告病几日,再做谋划。”
长孙无忌看着我,不无感慨地说道:“没想到武才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谋略。”
“不过是常年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对皇上的心思揣摩了一二罢了。”我说着又为长孙无忌的杯中添上了酒。
我和长孙无忌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我已经开始感到头有些发沉了。我望了望窗外,何时天气已经放晴,月亮已经出来了。
“大人,天色已晚。今夜,您且在此休息,武媚先行告辞了。”我说着,起身准备离开。长孙无忌连忙起身相送。他显然比我醉得厉害多了,身体摇晃已经站不稳当。他抢先一步替我开门,却身子一歪险些摔倒。我连忙将他扶住。
他抬起醉眼看了看我,突然一把将我的袖子抓住,然后问道:“你是谁?”
“长孙大人,您醉了。我扶您去休息吧。”我说着上前搀扶他。他却一把甩开我,向后退了好几步,嘴里不住地说道:“说,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然后,他又突然一下子冲上来,抓住我不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芙蓉?芙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听芙蓉二字,我的心马上提了上来。显然,长孙无忌是醉了,才会错认了我,他是不是就是牡丹所说的负了芙蓉,害死她的那个人?这也许是一个弄清真相的机会。想到这里,我于是抓住长孙无忌的手,说:“你认出我了?”
我从长孙无忌的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花,他捉住我的手,无比激动地说道:“知道吗,芙蓉,我真高兴,你能来看我。”突然,他的神色又变得无比失落,“不,你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来看他的。他伤你伤得那么重,可你终究还是想着他。”
“他?他是谁?”我紧跟着问道。
“芙蓉,你不要欺骗自己了。这么多年,我们每个人都在欺骗自己,欺骗对方。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你。”
“为什么要恨呢?我又怨谁呢?”
“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你不要怨恨音儿,她也是不得已。”
“你说什么?不要怨恨谁?”我刚要继续追问,只见长孙无忌身子一歪,扑通躺倒在地,醉得不省人事了,再怎么摇晃也没有知觉。我只好叫小全来将他移到床上。
晚风轻凉,我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方才长孙无忌的醉话中提到的除了他和芙蓉,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他说他对不起芙蓉,又要芙蓉不要怪音儿,音儿是谁?还有那个他说和他一样没有忘记芙蓉的人,会是皇上吗?可是皇上口中不断呼唤的玉儿又是谁?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的头一阵阵发紧,看来一切只有等明天他们酒醒才有机会知晓了。
甘露殿内,太宗揉了揉太阳穴,昨日的酒醉令他此时依然有些头脑昏沉。他抬眼看了一下面前跪着的长孙无忌。
“听说你昨夜也喝多了,留宿在武德殿了?”
“臣知罪!”
“哼,朕留你陪朕喝酒,你每次都是推三阻四的。真是该知罪时不知,不该的又乱认。”
“臣知罪。臣昨日冲撞圣颜,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必了,仅一次朕都承受不起。昨日淋了半天的雨,身子没事吧?”
“回皇上,臣无恙!”
“到底是小朕几岁啊。”太宗说着站起身走到长孙无忌面前,“这么多年了,脾气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倔!”说着,他朝长孙无忌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长孙无忌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在那坚定的目光注视下,他将手搭在了太宗的手上,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太宗看着长孙无忌手背上的伤疤,“还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长孙无忌连忙收回手,轻声哼道:“是。”
太宗没再多说什么,他的眉头微微一簇又展开来,“坐!”
于是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棋盘上还摆着昨天的那局棋。
“无忌,”太宗轻轻地唤道,“看看这盘棋,你看到了什么?”
无忌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眉头紧锁,显得有些迟疑,没有立即回话。太宗又说道:“一个小宫女都能从这棋局上看出下棋者的心态,你一定也发现了吧?”
“皇上,这是?”长孙无忌虽然昨晚已经听说了棋局的事情,但此时他还是要装作全然不知。
“是太子与魏王所下。”
“如此说来,这黑子是魏王?”
“你也发现了?”太宗说着摸了摸胡子,“朕自继位以来,身边虽然不乏魏征、房玄龄这样的忠臣贤士,可是真正贴心的人没几个。皇后去世之后,这跟前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也没了。无忌啊,你我自小相识,既是君臣,也是亲戚,更是朋友。朕的心事不想瞒你。”太宗说着,低头又看了看棋局,“魏王的心思,朕清楚,太子的顾虑,朕也明白。魏王每一步都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