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而上首观战的花寒衣却激灵一下瞪大眼睛,目光落在白兔身上,脸上惊怒之中混杂着难以置信。自白兔持剑站到他对面开始,他便猜到她的功夫绝不止于在他面前表露的程度,如今的震惊,自然也不是因为她剑法的高深。
盖因他曾经亲眼见过这招式,在十年前。
那时他哄着魏婵烟在梨花树下切磋武功,她就用这一剑扯落漫天花雪,在纷飞的花瓣里唇角带笑,瞧着他的眸底都带着满满的情意。
她说这叫风流云散。
长风阁三十六式惊风剑法中的第八招。
此一剑施展出来,就连马芳铃也觉得如芒在背,虚实难辨,只能挪动脚步,任锐利剑风划过耳边。她这一避,五人阵势顺势重新合围。白兔抢得先机,手中长剑攻势更加凶猛,步步紧逼,就在她欺近之时,马芳铃骤然提气,以比方才还要快上许多的速度转到她身侧,微微翘起嘴角,手上寒光划出细微弧线,绕过她直奔路小佳。
她已发现攻击丁灵琳是没有效果的,反正都会被路小佳横插一杠子,倒不如先解决他。按照她的想法,路小佳身上带伤,又兼招式用老避无可避,必然承受不住自己这一剑,却见他不退反进,挺身向前,将剑锋横在身前抵御住她一记重击,紧接着快步退后。叶开瞅准他退开的空挡抖手甩出一柄飞刀,正冲着马芳铃面门,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令人昨舌。
眼看飞刀就到眼前,马芳铃只得深吸口气,转身跃上石柱。谁料白兔也在同时跃上,众人只见两道红影数度交错,七八个回合就蹿上了横梁。马芳铃虽然速度快得邪乎,白兔的剑法也同样犀利,木质横梁在两柄长剑劈砍之下,不断有巴掌大的碎块和木屑飞溅下来。余下几人紧随其后,路小佳的无鞘剑上下翻飞,从白兔手中接过主导权,丁灵琳知道自己武功不济,一边小心躲避,一边甩出夺命金铃全力牵制马芳铃,倒也无甚破绽。后者在几人围攻之下,越发显得焦躁不安,闪转腾挪之间手臂被路小佳的剑锋擦过,一串血珠滴落下来。见她眉头皱起似是吃痛,傅红雪心中不忍,脚下生风向她奔去,却突然感到肩头一沉,被叶开牢牢扣住。
“傅红雪,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方才你放手任马芳铃脱困,没人怪你。”叶开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小路和我姐身上都是旧伤叠着新伤,若不尽快制住她,我怕他们真要撑不住了。”
傅红雪道:“芳铃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们伤她。”
叶开怒道:“她现在什么样子你看不见么?要毫发无伤地擒下她,你告诉我怎么做?”
眼见路小佳和白兔还在和马芳铃鏖战,傅红雪和叶开却要窝里斗起来,丁灵琳赶紧道:“表姐不是牵连无辜的人,她肯定是有法子治好马大小姐才那么做的,你看我哥当初都一脚跨进鬼门关了,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么?”
傅红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忽听底下几个声音同时喊了句“当心”。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劲风呼啸而来,一条身影飞速杀到,也不理会他们,手中剑刃直向白兔脖颈间划过去。
盯着直冲入战局赤金锦袍的身影,白兔瞳孔紧缩,眸子泛起冷光,浑身爆发出难以形容的怒气,手中兵刃越握越紧,正要与他战在一处,却被路小佳紧紧搂住腰际倒飞出去。他们的身形刚刚退开,就有一把长剑插入白兔方才站立的地方,足足入木半尺,可见力道之狠辣。路小佳抱着她倒退出六七步才停下,其余三人也冲到近前,丁灵琳抬手打出数枚金铃,如雨点般向马芳铃飞去,傅红雪和叶开一个似蛟龙出海,一个如猛虎下山,也和对手战在一处。双方激战五六个回合,方各自抽身,傅红雪等人立足不稳,后退五六步,多少有点狼狈,而对面那人却是以逸待劳,看着白兔道:“你就是当年魏婵烟那个小弟子?是我思虑不周,竟漏算了你这个小东西。”
白兔一语不发,只是重重地喘着气,眼中闪过抑制不住的杀意。路小佳握住她冰凉的手,扬起无鞘剑道:“花寒衣,原来你一直在演戏。”
花寒衣瞥了他一眼,道:“知道你们不安分,我自然要谨慎些,那杯酒也是转头便吐出去,不过是装装样子,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花招而已。现在戏瞧得差不多,也该给你们收个场了。”
叶开皱了双眉,对傅红雪道:“打马芳铃你下不了手,揍花寒衣总没顾忌吧?这家伙先交给你,我们这边尽快把事了了,就来助拳。”
傅红雪自然应下,正要上前之时,却被走到身边的白兔按下了握刀的手腕,听她道:“在花寒衣面前还要分神的话,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他这场戏要鸣锣收金,当然是我来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