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抹一把三角眼,撸了一把鼻涕甩地上又说道:“骂我懒货我不能认,没分家之前我是仗着有二房干活,是偷了懒不假。
可是分家之后我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忙活一家子里里外外的活,我容易吗我?!
还骂我不砍柴火?
那咱现在烧的是您花铜板买回来的柴火吗?
是我带着莫菊,天天上后山砍的!
柴火是不够烧了,但是谁能想到今年天会这么冷,要烧这老些柴火?娘要是再这样说我,那以后的活我全部都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花氏说到气头儿上,把话也说重了。
可刚一说完她就后悔了,真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
她怕自己再瞎秃噜,赶紧捂着嘴巴,想对婆母扯出一抹笑来,却比鬼哭还要难看。
老花氏气得差点一个倒仰,颤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啊你个老货,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的!男人不碰你了就要死要活的,你怎么不去偷汉子呢?
偷了汉子就好让人把你沉塘了,免得在这儿黑心烂肝咒我儿死!
你现在仗着有了孙子,嫁了孙女,翅膀硬了是吧?
敢这样顶撞我?信不信我让富贵休了你!”
“娘,不是的,刚才我是胡说八道的,您就当我放屁好了!”
花氏年过半百,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要是被休了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想死,只好快快求饶。
老屋的闹剧,莫家生毫不知情,他们正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日夜不停歇,一个人分作两个人用,再恨不得多长八只手出来,把不停地催他们的活干完。
晚上烧炭组和搭炕组回来,大家都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只张大嘴巴直喘气。
可等他们三口两口吃完饭之后,连家都不回,直接上鸡鸣山去了。
干啥去?
烧炭呗!
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呼呼的吹,天阴沉沉的个脸,像是要滴水,又像是要滴下冰凌子。
这样的天气没有棉袄棉裤的穷苦人家,早猫在家里烤火了。
要是连柴火都没有的话,只能等死了。
所以,炭火像救命粮一样重要了,炭还没烧出来,订单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他们能不抓紧吗?
至于搭炕赚那几个辛苦钱,莫玉叫老爹放弃了,让吴大牛和李东海发展自家亲戚做,做好做孬与莫家无关就是。
十月中旬,北风像刀子一样锋利,日夜呼呼刮着,刮得人心里直发毛。
十月下旬,北风夹杂着绒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这下有人哭了。
“天老爷啊!咱这地儿祖祖辈辈没听说过下雪,为什么那雪会长脚,飘到咱这里来啊?”
幸好哭吼的人不是大石村的人,大石村在老莫家耗不住,花了八十个铜板请人搭了两铺炕之后,村里剩下的三户偷奸藏滑的人,也东凑西拼凑足了铜板搭了一铺大炕,全家老小一起躺。
至于大姑娘小媳妇儿有那不好意思的,那你自个想招儿吧,要不然就得冻死。
关乎到死,谁还顾得上脸面?一起躺就一起躺吧,总比冻死了强。
莫家生烧出的炭,精品拿去镇上以三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富人,剩下的次炭以五文钱一斤卖给村里人。
这样一来,就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都咬牙买了几斤,想要日夜烧炭是不可能的了,能够在没有柴火的时候,烧个两块炭火,通暖到炕上,不会冻死就行了。
莫玉天天穿着绒毛大衣待在家里,喂兔子喂虎崽就是她一天儿的活。
之前活蹦乱跳的兔子,自从虎崽来了之后,天天乖顺得像鹌鹑,大大小小的都呆在自个儿的笼子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由于它们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第一批的兔崽子已经长成成年兔一般大小了,再过几个月又可以繁殖孕育兔崽子了。
绒毛是莫玉在知道镇上没有棉花买之后,叫吴秀英带着三丫,挨家挨户的去收集鸭毛鹅毛回来,她用草木灰反复洗过几次,晾晒几次消除异味之后,再摘取绒毛部分缝制进衣服夹层里,里外隔了几层棉布,这样一件轻柔保暖的绒毛大衣就做好了。
莫玉家,吴秀英和婆婆李氏,带着三丫小学徒,没日没夜的干了一个月,才给家里人,做了人手一件绒毛大衣。
不是她们没想过凭这做衣服挣钱,可没有原材料鸭毛鹅毛,她们也没辙。
只得歇了心思,老老实实猫在家里,坐暖炕上感叹,这日子过得真是太舒服了。
可莫家生父子五人有了绒毛大衣就是待不住,他们穿上暖烘烘的大衣,顶着鹅毛大雪都敢在外面蹦哒烧炭了。
他们就想着趁着雪还没封山,再烧一窑是一窑,烧多一窑他们能多挣上几十两银子,也能多帮几户普通老百姓。
树干是之前小子们玩命似的砍树,累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