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成顿时愣在原地，脑子里疯狂思索。
“他在看我！？”
“他是谁！？”
“他要干嘛！？”
“我该怎么办！？”
鬼大成一时间有些慌神，下意识地就往大成爸身上扶，可人鬼殊途，大成爸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默默地抽烟，一根燃尽，便又抽出一支，用烟屁对个火继续一口一口抽着。
鬼大成也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只能靠自己解决问题，便硬着头皮盯着那个老头。
很明显，那个老头跟鬼大成一样，也是个鬼，但是不同的是，老头身上有衣服，是一件样式老旧的长衫，长衫前襟由左向右上方撩起塞在腰间系带中，下身像是条宽松的麻布裤子，脚上穿的也是一双老布鞋。这种形象在鬼大成的印象里，要么是传说中的武林前辈，要么是相声界的一些大拿，或者是天桥下算命测字耍把式卖艺的。
那老头双手背后，个子不高，精瘦却又感觉充满力量，微微弓着背，满脸皱纹，眼睛望向鬼大成，脸上有一种类似欢喜的笑容，像是看见淘气的儿孙或者喜爱的宠物或者心仪的猎物一般。但是这笑容在鬼大成眼里，却感觉不出半点欢喜，而是无比的诡异，有一种让人浑身汗毛倒竖的恐怖。
“他笑什么！？”
“他想干什么！？”
“他会伤害我爸妈吗？！”
鬼大成浑身紧张地盯着那老头。拳头不自觉地就攥紧了。
那老头应该是看出了鬼大成的紧张，嘿嘿一笑，便缓步向鬼大成走来。
鬼大成更慌了，像是一只受到威胁后炸了毛的猫，下意识地将身体面向那老头，双脚前后稍稍错开，微微侧身，双腿双臂关节稍弯，双拳紧攥。
那老头一步步笑着走到鬼大成近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看了看鬼大成的架势，张口说道：
“小子，你害怕我啊？”
鬼大成神经紧绷，没有回答老头的问题，反问道：
“你是谁？要干啥？”
那老头也没回答鬼大成的问题，脸上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问道：
“小子，你可知道钟馗？”
鬼大成一愣，不知道那老头什么意思，选择沉默应对。
那老头见鬼大成没有接话，便继续说：
“钟馗啊，文武全修，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经纶满腹，刚正不阿，不惧邪祟，待人正直、肝胆相照、获贡士首状元不及，抗辩无果，报国无门，舍生取义，怒撞殿柱而亡，皇以状元职葬之，托梦驱鬼愈唐明皇之疾，获封‘赐福镇宅圣君’。”
鬼大成听着鬼老头娓娓道来，不明所以，于是依旧一边戒备一边问道：
“你什么意思？”
那老头收起笑容道：
“什么意思？小娃娃，你可知道人世间游荡的小鬼，生杀予夺尽在他的掌握？”
略一停顿又说：
“钟馗啖鬼你又可曾听说？”
鬼大成不知道这老头东拉西扯到底在干什么，半天说的他一头雾水却又隐隐感到恐惧，下意识将全部精力用于戒备，眼睛盯着那微驼老头，开口说：
“听说过，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干啥的？”
那老头看鬼大成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有些失去耐心，阴恻恻说道：
“臭小子，你现在已然不是活人了，可你随意游荡人间，那便是孤魂野鬼，而孤魂野鬼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那老头放肆地大笑了起来，随着笑声，他的身形急剧变化，猛然涨成两三米高大魁梧的大汉形象，俨然是豹头环眼，青面獠牙，满面虬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浑身衣物也不再是长衫，而是一身大红官服，头顶还有官帽，腰间是一条玉扣腰带，一侧挂着一个葫芦，另一侧别着一把折扇，背后六面护背旗，左手拿一钩锁，右手持柄宝剑。
鬼大成一看，顿时再也生不出对抗的心思，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老头的变化，使得灵堂前的空地上凭空刮起了一阵冷风。
大成爸本站在台阶前，一阵冷风吹过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毕竟是数九寒天，大成爸晃了晃肩膀，用手拽了拽衣服，将手里的半只香烟扔到地下伸脚踩灭，转身回灵堂里去了。
鬼大成或许是恐惧到了极点，也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京戏演员”，一声不吭。
那老头变化之后，还没来得及耍什么威风，就看见对面的小鬼自顾自坐了下去。
“咦？”了一声，随后问道：
“小鬼，你就要魂飞魄散了，不向爷爷我讨个饶吗？”
鬼大成缓了口气，冲对面说：
“你如果真的是钟馗老爷，抓我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