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阮九早早地就告诉两个丫鬟自己要睡了,等瞧见院中的灯火都暗了下去,约莫大家都睡熟了,穿好了提前准备的暗色衣服。
她悄悄打开了房门,四下环顾后,一个闪身利落地翻上了屋檐。
天幕彷佛被泼上了黑沉沉的墨,一轮圆月发着朦胧的光。
黑夜中,一袭暗影快到模糊,避开城中巡逻的官差,身姿飘逸的起落,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尚书府。
枯藤缠绕,野草丛生,地上零零碎碎散落着抄家时候的各种物件碎片,原本奢华的尚书府一派破败的景象。
阮九心中暗暗叹息。
凭着原主的记忆来到先前的闺房,阮九身形一顿。
里面有人!
“先前就听说这户部尚书贪污,光是抄家就抄了几十辆马车的东西。”
“不都是搜刮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钱。哼!”
“呸!就这种贪官,砍头都便宜他们了!”
听声音,里面是两个中年男人,语气骂骂咧咧,对户部尚书有极大的怨气。
“不过,我们动了这里的东西,他们不会回来找我们索命吧?”
那个较为沙哑的声音中带了一点不确定地问。
“哼!别说他们如今都是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这些东西本来也是民脂民膏,我们这是义举。”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毫无惧意地回应。
“说的是,虽然没有银子,这些书啊画的应该也值不少钱。”
阮九听他们说到书画,暗暗感叹,如今的毛贼都比官府抄家的厉害了,竟能发现暗格。
她边想边将外袍一脱,头发打散。
屋里两人正在窃喜这一趟歪打正着,收获不俗,就感觉门猛地打开了,一阵强劲的冷风灌了进来,吹的两人一个激灵。
两人齐齐向门口看去,黑洞洞的门口什么也没有。
蓦然耳旁炸开一道幽幽的女声,“谁许你们碰我的东西。”
两人呼吸一滞,眼睛瞬间瞪的老大,惊恐地回过头,看见眼前出现的白影,吓得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手脚并用的往旁边爬了几步,试图远离那个白影。
“谁……谁在哪儿装神弄鬼。”
声音沙哑的男人浑身颤抖着问。
白影披散着头发,逆着光,看不清脸,再次幽幽道,“要命还是要钱,你们自己选。”
声音粗犷的男子听闻,强忍着惧意,从地上站起身冲了过来,口中还喊道,“呸!管你是人是鬼,老子的命早就被你们害的只剩半条了!”
阮九这才看清粗犷男是个瘸子,断了一条腿,身上破破烂烂的,一件衣服都盖不住身体,手里还有把刀,在月光的反射下泛着寒光。
粗犷男将要砍中阮九的时候,她一个鬼影步闪身消失了。
男人不信邪,再次调转方向,卯足了劲砍过去,“你们断老子一条腿,害老子妻离子散,老子跟你拼了!”
白影又在一眨眼间不见了,他趔趄地扑了个空。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
胆子小一点的男人在旁边看的真真的,拉住他的衣服,拽着他走,“哥,她她她真的是鬼呀!根本砍不到,咱们快,快跑吧!”
粗犷男大喘着气点点头。
阮九看两人相互搀扶,准备转身跑路的背影,突然开口,“慢着!”
两个背影猛地僵住了,抬起的脚又小心翼翼地落了下来。
阮九微微叹口气,“暗格隔板下面有些碎银子,你们拿走吧。”
等二人走后,阮九清点了一下暗格中的物品,通通打包带回了叶府。
趁夜深人静,她在院角默默捏了个移山诀,就见地上出现了一个约两尺的坑。
阮九捡出叶惟清要的那本书,把其余东西通通丢进坑里,又用移山诀将坑封好,轻轻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天色未亮,大约五更天。
叶惟清眉尖微微一动,突然睁开双眼。
睡眼朦胧中看着阮九举着一只火折子站在自己床边。
“你怎么进来的?”叶惟清刚刚醒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慌乱,眼里满是防备。
阮九眼睛向窗边一瞥,神色淡淡,“翻窗。”
叶惟清这才看见阮九穿着一身暗色窄袖衣袍,顶着两个黑眼圈,眼中倦意十足。
叶惟清翻身坐起来,眼里慌乱尽消,懒洋洋地调侃她,“你去偷牛了?”
阮九翻个白眼,实在没有力气跟他吵,把书丢在他身边,打了个呵欠道,“书给你拿来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书里面有太多鬼神志怪之说,是朝廷的禁书,连丞相都不易得,所以她在给叶惟清拿来之前,又折回自己房中誊了一本。
叶惟清看着阮九丢过来的书,封面只“峰溟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