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侍郎,可否卖老身这个寿星一个面子?”老夫人眼眶泛红,看样子是动了真感情。
不等徐和光回答,老夫人又带着颤音地说道,“周婆子跟了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年事已高,离了她怕是去了半条命,我一定严加处置,往后好好管束她。”
徐和光闻言,面无表情,他略略思索,看向阮九,“此事表姑娘是受害者,你觉得呢?”
阮九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老夫人听到,目光中掩饰不了的恨意就向阮九射了过来。
阮九接收到目光,浑不在意,继续道,“不过她也没有伤到我,此事按叶家的家规处置吧。”
她刚积攒起来的几分好名声,还是留着吧,万一有用呢?
凌迟改为斩首,也算她大发慈悲。
“还劳烦姨父,为阮九做主。”阮九一字一顿,略略垂头,叶邵目光所及只有一段纤细的脖颈。
阮九从刚才就冷眼看着,这男人甚是凉薄,由他处置……她们还是会掉层皮。
风停了,宾客散去,院中又重归寂静。
“大人,您怎么又放那周婆子回去了?”
街上两人并肩走着,正是刚才的徐和光和他的属下,宴席散了,他们顺路同行。
“这件事的主谋是老夫人,”徐和光侧过脸看他,"周婆子不过是个替罪羊。"
“我记得你跟我说,一开始你看见的神色匆忙的另有其人。”徐和光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在叙述。
“对,小的开始不知道,后来发现那人是表姑娘身边的婢女,”那属下回想了一下说道,“她神色匆忙只是因为表姑娘咳嗽,她去倒了杯水。”
“你是在跟着婢女时又发现神色怪异的周婆子……”
属下认真地点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那婢女引起你的注意就是为了让你发现周婆子。”
徐和光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那属下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是表姑娘?”
“估计她一早就发现了这个局,还帮我们破案呢。”徐和光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不是我说,你这个表妹真的……”顾璋正准备打道回府,跟叶惟清往府门走着。
正说着,就见前面有个女子背对他们站着,不是阮九是谁。
“真的怎样?”阮九转过身,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
“真的让我有些心折了。”顾璋微微一愣,桃花眼中聚满了明媚,似玩笑,似真心,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是吗?”阮九一双美眸看着他,面含浅笑,三分纯真三分妩媚,原先如一汪春水的眸子泛起了层层涟漪,惹人心醉。
顾璋似是沉溺在这潭春水中,不自觉点点头。
“可惜,我对你如对表哥。”阮九啧啧两声,略示遗憾,霎时间收了面上的情绪。
“我是想来问问,那位大理寺卿的小姐是不是被你请回去了。”她目光转而落在叶惟清身上。
刚才刑部侍郎都出现了,没道理大理寺卿在场不出现。
叶惟清没有否认,“开宴之前就送回去了。”
“你该不会跟她说,请她回去是因为她得罪了我吧?”阮九指了自己,似乎有点确定是这答案。
顾璋露出一副这你都知道的表情,阮九就明白了。
“阿嚏!”叶惟清突然扭头掩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回头好笑地看着阮九,“你骂我了?”
“不然?还要留着明年骂吗?”阮九心里气鼓鼓,不客气地怼他。
真是谢谢你又给我添了一个假想敌,还让我现在报不了泼衣之仇。
阮九没有征兆的出现,又潇潇洒洒地离开。
顾璋也收起刚才玩闹的表情,悄声对叶惟清说道。“你之前托我寻的书……《万节》之前在川州一带的盗墓贼中间出现过,但是又被不知名的人高价买走了,据说是上京的人,我正在查。”
他用余光看了看四周,“《推演》据说在楚国皇室手中,我派人去楚国打探了,如果是真的,这事怕是不太容易。”
叶惟清听了,大致跟自己了解的方向差不多,但是顾璋的信息显然更加细致,他低声回道,“多谢,给世子添麻烦了。”
“不说这些客套话,”顾璋粲然一笑,调侃道,“你只告诉我从哪个乡下能捡来这么稀罕的表妹就行。”
叶惟清心里直摇头,“世子说笑了。”
【你把这个捡回去也不是不行。】
【这福气给你吧,我并不想要。】
周婆子和那后厨下人最终被灌了整整三大碗毒菌子,降为了最末等的仆人,扣了十年的俸例。
对周婆子来说,十年,就是余下差不多全部的服侍时间了。
老夫人经此一事,好不容易养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