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生气了。”
那孩子似也怕“杨公”生气,转身跃上马匹,对盈月道,“下次我再来看你。”
盈月对他挥挥手。
转眼他们的马匹消失在远处。
墨云看着她手中的弓箭,箭上刻着皇家独有的暗纹,“这孩子身份不简单。”
“我知道,他是皇子嘛。”盈月撇撇嘴。
“你认识他父亲?”
“那时他还是皇子,是我接下的第一个任务。”盈月似不想多说,问他,“鹿呢?”
所以,她还跟当今圣上有过一段旧情?墨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方才他看到盈月站在那里,被四把弓箭对着,下意识担心她受伤,才会急匆匆跑过来,原来失了内力之后,三十余丈竟如此远,明明纵身一跃就能到的距离,却需要十几息。
但她如此厉害,又怎会需要他保护?那时他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失落。
“吃醋了?”盈月看他一脸失落,“要不是见到这孩子,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个任务而已,就如同他,他也只是她许多任务中的一个,所以现在的她,连哄骗他都懒。
墨云沉默着去将猎来的鹿在雪里剥了皮,又切了最嫩的部分,回到屋中搭起架子烤。
盈月坐在火盆旁单手托着下巴看他,“你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身份不一样?他孑然一身,给不起她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她身为影月阁主,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方才那孩子也说,他配不上她。
见他不答,盈月继续道,“他嘴里说爱我,但在皇权富贵面前,他选择了牺牲我。”
雇主是当时还是皇子妃的薛霓裳,她说想要她夫君体会爱而不得的滋味,这种要求十分少见,故而引起了她的兴趣,完成任务后,她与薛霓裳假死,带着丰厚的陪葬品,一起创立了月影阁。
昔日皇子牺牲所爱,坐拥天下,然后偷偷在书房里藏她的画像?他不会做噩梦吗?盈月忍不住嗤笑一声。
墨云手微微一顿,又沉默着将烤好的鹿肉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晾了一会才递给她,她眯着眼睛吃得心满意足。
待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墨云递帕子给她擦手,她却举着手等墨云帮她。
“我要走了。”
墨云替她擦拭的手猛地一顿,隔着帕子正好捏着她的食指。
盈月一脸坦然,“那孩子藏不住事,我若不走就会拖累了你。”
是怕拖累他还是怕被拆穿?墨云收回手,紧紧抿住唇。
才五日,她就要走了,是不是因为如今的他,对她毫无用处,所以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连和他一起走都未提一句,是怕他死缠烂打?还是害怕他拖累她?
“怎么?舍不得我?”盈月笑着凑近他,如今的他脸上表情越来越丰富了,不再冰冷如刀,虽不会笑,却会生气,会失落,会难过。
他的眼睛十分漂亮,眼瞳漆黑如墨,仔细看的时候好像里面有星光在流转。可能就是因为心思单纯,才会愿意为了她编织的谎言去死吧。等他见到了更精彩的浮生世界,自然会发现人生还会有更多的乐趣,不是因为不值得的一个人,就需要驻足停留。
盈月欲直起腰,却忽然被他握住手腕。
“你说……你可以帮我恢复功力,可还作数?”他想恢复,想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瞬息抵达,想变成她眼里有利用价值的人,而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可是这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那我跟你一起走。”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这个没有心的女人,这么恋恋不舍,哪怕被她利用也甘心。
盈月望着他的眼睛,叹息一声,“那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