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小屋,却偏偏让他近乡情怯,不敢靠近,因为她曾坐在那张木凳上,托着腮看他忙碌,曾躺在那张木床上,紧紧裹着被子与他说话。她明明只住了五日,却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他也曾想过,如果那日他不曾因一时冲动杀二十六,或者换个地方再动手,没有被全镇的人看到,她是不是不会赶他走,是不是还愿意与他住在那个小院里,懒懒晒着太阳。
但……其实她说要帮他找个温婉可人的对象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走了吧。
在她眼里,他对她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冲动,只要她走了,他就会忘了她,过自己的新生活,不用为暗阁卖命,也恢复了武功可以自保。
她自作主张为他安排好一切,却没有问过他真正想要什么。
因为他想要的,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
盆中的火渐渐燃起,之前风干的兽肉也还可以吃,那是他跟山下猎户学到的手艺,但那是什么野兽的肉他却忘了。
楚霄见锅还完好,就将雪化了用来炖那风干的兽肉,渐渐屋内飘满了肉香。
“如此雪夜,有火有肉,可惜没有酒。”楚霄感慨。
他也不指望墨云应答,继续道,“你变了许多,现在更像一个人了。”
方才他生怕墨云丢下他独自一人,但墨云却主动带上了他,所以他此时才能烤上火吃上肉,却忘了若不是他硬要跟着,他也可以在酒家里喝酒吃肉。
“先生见多识广,可见过……谁可能会喜欢一个杀手?”墨云忽然道。
“这……”杀手大多没有普通人的感情,跟杀手谈感情就如同在说我想死,正常人不会有这种嗜好。
墨云涩然一笑,倒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话本里倒是有的,王爷爱上平民,小姐爱上穷书生,你如今已不是杀手,想娶妻生子也十分正常。”
“娶妻?生子?就可以忘了自己曾经的过往?”
楚霄忍不住又认真看了他一眼,暗阁怎么培养杀手他十分清楚,能活到今日的,都是阁主手中的一把刀,而这把刀竟有会分对错的一日?倒真真十分稀奇。
“你会变成如今模样,都是因为月影阁主?”
墨云脸色一变,只道他会像二十六那样出言讽刺盈月。
楚霄却继续喃喃道,“月影阁主当真是奇人也。”
听闻月影阁中杀手,都是自愿加入,阁中上下对阁主无一不服,她接纳杀手靠的不是自幼培养,而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墨云垂下眼,松开紧握的手。楚霄在暗阁时待他还算不错,他不想因为盈月跟他反目,但若他真说了不堪入耳的话,他定不能容他再待在此处。
楚霄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继续道,“月影阁主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美艳动人?”
美艳动人倒与她毫不相关,她很懒,又任性,爱骗人,还嘴硬,其实想来找不到什么优点,却偏偏让他念念不忘。
“你是在哪遇到神医的?神医又为何肯帮你治伤?”楚霄对美女的兴趣终究没有对神医的兴趣大,转眼话题又跳到了神医身上。
“我亦不知。”他亦很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他屋外,要帮他治伤。
“那神医是男是女,总可以透露吧?”楚霄无奈。
“应是美艳动人的吧。”墨云想到他那句违和的评价。
楚霄有些头疼,“应是?难道你亦不知他是男是女吗?”
墨云不答。
楚霄叹了口气,“我若是能打得过你,此时定要将你狠狠按在地上揍一顿的。”
墨云闭上眼睛开始调息,竟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