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父亲,你父亲的死本就是逆天道而行,他本是个保家卫国的好将军,命中之劫本应该是死在与敌军大战之中,那时候他应该已是花甲之年,可他却死在了卸甲归田的前日……这时间与地府的生死薄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但你父亲的死被活着的人做了手脚,那股力量过于厉害,连阎王都无法使他复活。”
被人做了手脚?难道害阿爹的还有其他人?难道是制毒毒人?可那毒连顾行之都能做,难道?
“是神医谷的人?”
“不是,神医谷我们早查过了,不是他们。”
连阎王都查不到的人,于人间而言也是极其危险的。
“人间之事地府终归不好过于插手,所以要麻烦初小姐。”
我点了点头,大抵明白了点复活的原因。
可我还是想错了,我的重生,竟是因为阿爹。
“初小姐,你的死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却不像你父亲的死那样被做了手脚,所以你可以复活。”
“但原本你确实应该死在十八岁那年,可因为你父亲的死亡早于生死薄上规定的时限,阎王与你父亲商议后,将地府对他之死却无法复活的亏欠,附加于你身上,给了你二次重生的机会。”
“那……那我阿爹他,他还好吗?”
黑白无常所说我不知是真是假,可再次听到阿爹的事,我感觉他就好像还活着,还在我身边,一声一声地唤着“阿若”。
“逝者不能逗留阴间过久,他与阎王做了交易后,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了,现在应该已经是个七岁的孩子了。”
七岁吗?我前世的一年加上今生的六年,也确实是七年了。
“初小姐,因为你识破了我们的身份,所以阎王与你父亲的附加协议也因此结束了。”
“附加协议?”
“就是保护协议,我们无法再继续保护你,不过你在生死薄上依旧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的意思是:无死期也无活期?”
“是的初小姐,这意味着你的生死完全由人间造化书写,地府无权干涉,你可能一直活着,也随时可能会死,这也是因果。”
“相识一场,很感谢第一次大火时初小姐把我们兄弟推出火海,虽然我们也不会死,但是恩情记下了。”
白无常给黑无常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从哪里变出了个圆圆的物件。
“这个是因果轮盘,只可启动两次,正转一圈可测未来,逆转一圈可知来路,逆转两圈则可逆因果,应该会对你有帮助,但要切记,它只能启动两次,两次以后就将彻底报废。”
如此重要的东西,若不收岂不是亏大了,只是不知为何,我还是有些犹豫……
“初小姐你就收着吧,算是我们对你的答谢。”
白无常说着就将轮盘变成了挂坠大小,甚至在上面穿了根绳子,塞到了我手里。
“这根绳子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我和黑哥还有急事要去做,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我……我还想问一下,我阿娘她,她在哪儿?”
犹犹豫豫地,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不起初小姐,逝者已逝,前尘往事便都是从前,投胎转世的她是全新的一个人,会有全新的亲情爱情友情,甚至是插肩而过的萍水相逢,所以我们不能向逝者生前的故人透露任何信息。”
“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吗?”
我有些低落,阿娘在我八岁那年就去世了,当时我还小,哭得晕厥了过去,醒来后脑子就有些混乱,竟连记忆中阿娘的样子都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所以我想知道阿娘投胎转世后去哪儿了,我想,去看看她。
可白无常的话,让我瞬间回到了现实。
黑无常似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忽然开口问我:
“初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人间会有生死吗?”
天牢的暗窗处莫名闪进了一束日光,暖洋洋地打在我的脸上。
那是昏暗阴冷的牢房里突然闯入的唯一一抹天然的光亮,与死气沉沉的烛火迥然不同,却又分外和谐。
我伸手,遮了遮眼,那一刻,想起了许多往事……我缓缓地开口:
“因为生是生生不息,死是向死而生。”
“是的,人间是唯一有生死的地方,也是唯一生生不息世代繁衍的地方。向前是你们才有的特权,只有向前,才能推动整个世间拥有更向好的未来,所以初小姐,你也应该向前看。”
向前看吗?我低着头喃喃自语地重复这两个字,恍惚间,若醍醐灌顶。
“谢谢你们,我明白了。”
黑白无常甚至欣慰:“初小姐多保重,我们有急事要走了。”
他们好像是真的急着走,我也不知怎得,竟突然问他们:“是何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