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茧,他手腕处的青筋明显突起,而袖口半遮下,隐约能看到小臂上新旧叠加的伤痕,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忽而又舒展开来,足见对方心中的煎熬。
她将视线上移,恰好对上了裴霁舟刚转回来的目光,后者的眼神心虚地颤了颤,随即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还是你自己走——”一瞬的冲动过后,裴霁舟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种赶鸭子上架的唐突感,可就在他打算把手撤回来的时,掌心突然多了个柔软之物。
“那就谢过王爷了!”江瑟瑟厚着脸皮说完,赶紧把头扭开了。
笑意在裴霁舟嘴角绽开,又被他赶紧收敛了起来,但他却情不自禁地再次展露出笑容,就连眉毛都高高扬起。
裴霁舟慢慢收拢手指,他紧紧握着江瑟瑟的手,像是抓着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般,生怕给弄丢了。
而江瑟瑟的紧张亦不亚于裴霁舟,在这静谧的密林中,无人察觉到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但也正因两人的心猿意马,江瑟瑟只顾着羞涩,也不觉得这路途磨人了。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时,仇不言和张玉珠已等了有一刻之久,此时两人正坐在石崖边小憩,而长着一双鹰眼的仇不言眼尖地捕捉到了两人牵手的那一幕。
正想再瞧得真切些时,裴霁舟好似有所感应似的朝他看了过来,吓得仇不言赶紧移开了视线,而当两人走近时,一切都已恢复如常。
“你姐姐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江瑟瑟走至崖边抻头向前探望着,裴霁舟担心她一不小心掉小去,赶紧捉住了她的手肘。
“嗯。”张玉珠点头应道。
江瑟瑟退回原位,裴霁舟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两人又同时朝着四周望去。
此处虽临崖,可崖上却有方圆两丈的平坦之处,除非故意走到崖边,否则根本不会因为脚滑而掉下去,而里面的山坡并不陡,即便滑到摔落下来,下面还有平地兜着,更不可能直接摔至崖下。
裴霁舟详细询问了张玉珠当时的位置,以及她赶过来后所见的一切。
“你姐姐掉下来后是怎样的姿势?”几人绕至崖下后,江瑟瑟抬头望了眼仅有二十多尺高的山崖,若非下方的嶙峋怪石,就这么点儿高度,张玉珍也不至于当场殒命。
张玉珠指着几块石头比划了一番,“姐姐就躺在这儿,双脚向斜后方折叠,头则撞在这块尖石上。”
江瑟瑟垂眸一看,那片石头下与泥土相接的缝隙里,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
江瑟瑟摸了摸那块突出来的尖石,裴霁舟当即便猜到了她的意图,“你想将这块石头带回去与张玉珍的伤口作比对?”
江瑟瑟点了点头,未等她开口,裴霁舟和仇不言便围着那块石头研究了半晌,最后却无奈地告知江瑟瑟:“这石头比我们想像中要大得多,它大部分深埋在土里,只露出一尺多高的尖,我们估摸着这石头怎么也有百来斤重,带是带不回去了。”
“无妨。”江瑟瑟道,“我记下了它的形状,回去对比后只要大致没错就不影响,况且这也不是我们要调查的重点。”江瑟瑟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裴霁舟一眼。
裴霁舟会意,但碍于张玉珠在场,他也就没再多言。
在山上耽搁了半个时辰后,四人打道回府,而这次,江瑟瑟他们要赶回县衙尽早将三具尸骨检验完,至于张玉珠,裴霁舟则让她于明日乘车慢慢前往。
纵心中有千般不愿,但张玉珠还是应下了,毕竟她还骑不得马,强求同行的话只会拖慢他们的步伐,而她也期盼着能早日查出结果还父亲一个清白。
只不过,单纯如张玉珠,也从江瑟瑟和裴霁舟的言行中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从两人探听她姐姐与娘的死亡原因时,她便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即便如此,张玉珠也始终坚定地相信着爹爹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