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又走到了张玉珍的尸骨前。
江瑟瑟先是量了她整个骨长,之后准备收皮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具骨架有些奇怪。
江瑟瑟的一颦一言都深深刻在裴霁舟的眼里,这一次,依然很快就发现了江瑟瑟脸上呈现出来的异样神情。
“又发现了什么?”裴霁舟的求知欲几乎要从他的眼底迸射出来了。
江瑟瑟捏着皮尺,歪头看着那具尸骨愣了好一会儿的神。裴霁舟知她在思考便没有打扰,直至她自己实在想不通了,回头问裴霁舟:“王爷,你可记得张玉珠的身长?”
裴霁舟默了一瞬,答道:“近五尺六的样子,怎么?”裴霁舟心里急得犹如蚂蚁在爬。
“但我看张玉珍却连五尺一都不到呢?”她一脸疑惑地望着裴霁洲。
裴霁舟亦不知何她为何意,同样的一脸迷茫,反问道:“这又有何奇怪之处?”
江瑟瑟先未作答,只道:“王爷,张玉珍和张玉珍可是同胎出生的姊妹啊。”
裴霁舟眼底透着近乎清泉般清澈的愚蠢,他绞尽脑汁好生思索了一番后,总算是得了一丝苗头,因而不确信地问道:“既是同胎出生的姊妹,那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大致相同,即便有差异,应该也不大,但两人这也相差太多了。”
江瑟瑟嗯了一声,正欲开口时,又听裴霁舟自我否定道:“但也存在特殊情况,并不能就此笃定张玉珍、张玉珠不是同胎所生的亲姐妹。况且,黑崖村里人人皆知张三平和其妻乔氏于十六年前诞下了一对双生子,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得了假?况且,他们夫妇因何要将这俩孩子伪装成双生子?我只听说过因觉双生子不祥而故意杀死其一的。”
江瑟瑟见裴霁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也没有急着作辩解,她复验了张玉珍的尸骨,确切掌握了她所有的身形特征,接着她又摸起了脸部骨相,并着重对其眉眼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验,确定张玉珍与张三平有着九成的相似后,更加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接着,江瑟瑟道出了一个足以震惊裴霁舟一整个人生的推测,即便在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他仍就连连称奇。
江瑟瑟道:“张玉珍和张玉珠姐妹确为一胎所生,这一点芜县的黄籍和黑崖村村民皆可证实。但我要说的是,两姊妹虽有同母,但其父却并非同一个人。”
裴霁舟脸色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旁人看着可精彩极了。
“你,你说什么?”即便江瑟瑟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但裴霁舟仅有的学识和认识还是无法让他在短时间内理解江瑟瑟话,“什么叫母亲是同一人而父亲却不是?”
江瑟瑟到底是高估了裴霁舟,见他仍然未能彻底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她又更加直白地说道:“意思就是,十六年前,乔氏在相近的时间内,先后与张三平和荣成圆过房。”
“相近的时间内......先后......圆房......”裴霁舟木讷地重复着江瑟瑟的话。
江瑟瑟看着裴霁舟呆滞的神情,不禁腹诽起自己之前是否看走了眼,她一直觉得裴霁舟挺聪慧的,怎的今日竟变得这般愚钝了。
并非裴霁舟愚钝,他只是被震撼到了而已,毕竟在乡亲口中,张三平老实,且与荣成亲如手足,他又怎会想到就是这个被张三平视为亲兄长的人竟然亵渎了自己的妻子?
“那张玉珍的死......”裴霁舟许久才从猛烈的冲击下缓过神来,再看向张玉珍的尸骨时,他的眼里多了丝怜悯。
江瑟瑟紧接着又检验了张玉珍尸骨上的伤痕,“全身上下有着多处粉碎性骨折,头骨被亦被尖锐的石头击穿,而致使她死亡原因也正是这个,且从她尸骨上的裂痕以及落地的落地的距离和姿势来看,符合高坠伤。”
“所以,张玉珍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裴霁舟被充道。
江瑟瑟点了点头,“从尸骨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这样。”
裴霁舟揪着心刚要放开,却又见江瑟瑟又摇了摇头。
只听她道:“但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恐怕现在也只有张三平知晓了。”
江瑟瑟叹息一声后接着道:“就如我先前所说,张玉珍失事的地方地势平坦且宽阔,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从那里摔下去的。”
“或许是有人逼迫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裴霁舟总算是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顺着江瑟瑟的猜测推理了下去。
“又或许是她以为她并非张三平所出,而她即将成亲的对象竟是自己亲哥哥时,一时接受不了便选择了羞愤自杀。”江瑟瑟道。
“如果,张玉珍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就说明张三平早就有所察觉了。”裴霁舟忽地蹙起了眉头,“乔氏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女儿,否则早在最初议亲之事她便说了,而荣成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极力促成儿子与张玉珍的婚事,如此说来,告诉张玉珍的只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