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们来这里,都有要做的事。在事情做完之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廖原被他眼神中的冷意震了一震,许久,方抬腿跟上他,口中妥协道:“知道了,知道了,喊你的化名,魏钊是吧?知道了……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还好他不用娶赵玠的姐姐了。
山崖上,才洗浴过的叶兰芝打了个喷嚏。
崖底下隐隐能瞧见一片火光,她有些好奇地攀着一株小树,探身去看。
似乎是一队人马,几个人走在前头,还举了面明黄的旗帜。
坏了。段戎说要她陪同接待一个姓魏的监军,难道今晚就到了。
她有些着急,松了攀着小树的手,便急急往下山的路走。
谁知道才松手抬腿,便踩上一块松动的土壤——
崖底,廖原与赵玠——此时已化名魏钊了,站在军营边缘,等着段戎接见。
二人站了会儿,却始终不见人来。
忽的听见有士兵匆匆跑来跑去,口中还小声道:“瞧见兰芝了吗?”
原本立于旗帜旁,淡淡垂着眼的魏钊蓦然抬眼。
那几个士兵仍在交谈:“将军在找他?”
“当然啊,下午才说的要他陪同接见啊,他去哪儿了?”
“山崖上吧,之前这个点他也往崖上跑的。”
正说着,士兵的手便忽然叫人抓住了。
一抬眼,却是始终站得气定神闲、目中无人的那个朝中派来的魏监军。
那盯着人的眼神,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你们在说的人,是谁?”
“啊,就是咱们军中的新兵教头,他叫叶兰芝……”被抓着的人不由便乖乖答话了。
魏钊又问:“她现在在哪儿?”
“可能在山崖上边,就这条路上去……”
话音才落,人已经不见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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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上,叶兰芝抓着已经被划开不知道几个豁口的衣襟,看着那棵长在山崖边上的小树,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这么小的一棵树,却长了那么利的枝桠。
她就那么浅浅划了一跤——军中发放的布袍便被划开了好几道大豁口。
倒也不是说不能见人,但豁口里头露出来的裹胸布,她要怎么解释?
她发愁了一会儿,索性原地躺下。
等夜深了再回去吧。总之也是迟了,赶不上迎接什么魏监军,不如再晚点回去。
她两手垫在脑后,就仰躺在崖边,看右边那株瘦瘦弱弱、随风飘摇的罪魁祸首。
“好了,咱俩今晚就在这儿耗一个晚上吧。”
她躺了会儿,开始同树说话。
“你也是可怜,孤零零一棵树长在这崖边上。又瘦瘦弱弱的。”
“我家有个弟弟,和你有点像。也是瘦瘦弱弱的,风一吹就倒。我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能保护他不受人欺负,现在我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树梢摆了摆,似乎在摇头。
叶兰芝便捋了捋它的枝叶,继续道:“你别烦,这山上不止你一棵树被我薅着说话。”
“等仗打完了,我也不会留在这儿再烦你了。我还得回去照顾弟弟呢。他也十四五岁,差不多到了该操办婚事的时候,得给他张罗一门好亲事……”
她越说,脑中想的事便越发散,已经想到了平安的媳妇母子平安,而她抱上小侄儿的事。
正说得兴起,忽然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与风拂过林叶的声音不同,是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