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士兵,他们的工作便是将头颅挂在裤腰带上度日。他们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而那仅仅只是对于他们生命的标价,更不要提他们都是年过半百以上的老战士了。如果他们以任何形式“退出”这场疯狂的旅途,诺巴底也并不会介意。他可以再招聘那些过着刀口舔血的家伙,只要价格合理,并且向他们展示一点威信,那种人也会成为合格的水手,即使他们在面对那些非人怪物时所持有的勇气会令人质疑。
可面前的两位少女,她们并非是必须过着如此危险生活的人们。即使是过去曾以此为生的莉莉丝,也早已在诺巴底的帮助下摆脱了那种人生,她没有任何理由或者任何必要再一次回首那片阴暗。而雨怜呢?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们还有更多的选择,没有人能够确定她们选择的未来一定充满光明,但这一条路,这条诺巴底面前的道路是一定不存在那种美好的事物的。她们还有更多的可能性,如药师婆婆所说的,那被阳光照耀下的道路。
对于诺巴底来说,这种选择题实在过于轻松,过于简单了。
但他不是没有心的禽兽,他明白少女们对他的依存感。
所以他必须狠下心来。
“我不会允许你反驳我的话语的,莉莉丝。”
左手向着虚空微微一握,一条深蓝色的透明锁链便出现在诺巴底的手心,在那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的,正是莉莉丝脖颈之上同样从虚无中出现的深蓝色锁链。随着诺巴底的话语,莉莉丝微启的双唇只是在空中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莉莉丝惊恐的向着自己脖颈上的锁链摸去,然而那虚幻的锁链却并没有实体一般,莉莉丝的手只是穿过了那锁链,无法触摸到。
“这是命令,莉莉丝。等到赤鸦号上岸后,你必须带着雨怜离开这艘船,并且禁止你以任何形式靠近它。你想带着雨怜去哪一个国度生活都好,但是必须带领着她远离危险。远离战争,远离以太,远离范德布姆。在这之上,我允许你以任何形式生存下去。带着雨怜回到你们的房间准备下行李吧,感谢你至今为止的服侍,莉莉丝。”
语闭,诺巴底捏紧了手中的锁链,紧接着那锁链便化作一道淡淡的光晕消失,随即莉莉丝灰褐色的双瞳之中便出现了一圈淡蓝色的光环。契约是绝对的,虽然这并非是奴役的契约,但莉莉丝明白这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她对此什么也做不了。双膝一软,莉莉丝跪倒在了地上。她不舍的看着她侍奉的主人缓缓的走向房间的大门,自己却仍然因为命令的原因无法开口呼唤他的名讳。巨大的无力感再一次吞噬了莉莉丝的灵魂,只是这一次要比过往她所经历过的更为深邃,更为绝望。
“......主人,雨怜和莉莉丝姐姐只是主人的累赘吗?”
娇小的少女颤抖着向着那记忆中无比熟悉且温柔的背影询问道,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地毯上,然而深色的地毯只是无情的吸收着那些不值一提的水分,甚至连一声叹息都不会施舍于少女。
“嗯,是啊,你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罢了。”
推开大门,诺巴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船长室,径直走向了甲板。再次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上一根香烟,诺巴底踏上了赤鸦号的甲板。他独自找到了一个远离所有船员的角落,靠着甲板的围栏,百无聊赖的看着愈发接近的阿尔蒂斯特大陆。
这样就好,善良的人们理应得到理所当然的美好未来,而远离自己的她们也能因此得到更为安稳且幸福的明天。而优柔寡断只会将她们引向更为悲惨的未来,诺巴底并没有任何的信心在下一次危机到来时保护住她们,而事实上,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失去了自己的亲友,甚至还差点失去了一位自己在乎的少女的性命。
恐惧,这是诺巴底十分熟悉的情感,而他在这些日子再一次感受到了这让他难以释怀的情感。
一切皆因他这疯狂的旅途而起,他是造就这一切不幸的罪人。
随着诺巴底精神在这一刻的恍惚,他感到了脚下传来的一阵飘忽感。独狼强大而坚定的意志在这一刻出现了破绽,而莫种存在对于这一刻的出现而欣喜若狂,于是她立刻向独狼发出了她的邀请。
周围的空间开始收缩,被无边的黑暗而吞噬。赤鸦号的甲板开始被黑暗给笼罩,面前的海洋在顷刻间消失,耳边传来的船员的交谈声和大海的波涛声逐渐沉寂,只剩下了诺巴底独自捏着香烟站在黑暗之中。
但他并不感到危机与不适,他知晓那个存在,于是他深吸了一口香烟。随着香烟的烟头在吸食的那一刻加剧的火光,诺巴底依稀分辨出了面前娇小的身影。
“啊~啊,又在抽烟了呀。”
俏皮的笑声在诺巴底的耳边响起,在阴暗之中他能依稀看到一只小手抬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捏,烟头上的火星便被移除,来到了那只小手之上。接着那只小手捏着火星向上一抛,那火星逐渐开始变换色彩,从最开始平平无奇的火红色变为了深邃的紫色。并且那紫色的火星开始剧烈的燃烧,紫色的火光变得愈发的耀眼,其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