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褚氏,“对了!”
卫晏放下筷子看向她。
“你中毒了!”沈舒舒一脸严肃。
“嗯。”卫晏点了点头。
“嗯?就嗯?昨天请的这位郎中可是说你中的毒凶险无比!而且他说这毒大约有两日的潜伏期。我想你在我遇见你的那日就已经中了毒。”
“嗯。”卫晏依旧神色如常,像是丝毫不在意谁下的毒,也不在意自己的毒是否解了。
沈舒舒忍不住腹诽,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日的郎中无法解你的毒。我已打听过了。南州虚空山宿缪和北州无极宗褚氏这两位神医都可以解你的毒,你想去看哪位神医?”
卫晏神色终于有些变化,他轻皱起眉头。
就在沈舒舒决定还是冒险带他去南州时,卫晏开口了,“北极宗。”
沈舒舒有些错愕。又听见他说。
“但我的身份不能暴露,需得易容乔装一番。”
沈舒舒大概猜到了,卫晏可能想要进去无极宗查探些什么。
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会易容术吗?”
“会。”卫晏又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那沈舒舒就放心了。
用完早膳,沈舒舒体谅卫晏此时弱不经风,便自己出去打探消息了。
出去前她有点自我怀疑,怎么感觉是她上赶着给卫晏做了一个免费丫鬟呢?
而等到沈舒舒打探消息回来,两幅人脸状面具俨然出现在桌上。
“这是你做的吗?”沈舒舒惊叹道。
“嗯。虽略为粗糙,但小心谨慎些应能掩人耳目,”卫晏停顿了一下,“此次前去,我会假扮你的随从。”
沈舒舒摇了摇头,“我知你有意隐瞒身份,可你不觉得这反而有些奇怪吗?我既有随从,他人便可知我家底应是殷实或是不窘,那为何只是一个随从中了毒,小娘子亲自送随从进无极宗?”
“我看倒不如假扮一对寻常夫妻,经商路上遇对家暗算,所有随从都已葬身敌手,而你在带我逃跑时不慎中了烈毒,”沈舒舒又调侃道,“更何况还有面具把你这个英俊的脸蛋掩盖住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我们的。”
沈舒舒眨了眨巴眼睛,轻笑反问,“你说呢?”
卫晏不为所动。
“凡事都有风险。我并无十全把握你我身份不暴露,若真到了那般境地,往后蜚短流长当会比比皆是。你应思虑清楚些。”
他让她思虑清楚些。
“我思虑得很清楚。”
“我知你担忧什么,不过是人言可畏。
但世上流言蜚语万万千,全盘入耳只会平添苦恼。
我只需自己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且只需爱我的人全然信我,就足够了。”
卫晏轻愣,只是一瞬,随即垂下眼眸。
沈舒舒只见他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好几下,不知此时他在想些什么。
少顷,沈舒舒才又听见他的声音,“既如此,便按你说的做。”
卫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的步子极慢。
这一刻,沈舒舒觉得他的背影异常孤寂。
像是无尽的黑夜包裹住了一簇微弱的光亮,像是茫茫大海席卷海浪侵蚀小舟,又亦或像是漫天迷雾层层缠绕着一棵青松。
莫名的,沈舒舒跟了上去。
她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卫晏恍若未闻。
她便绕到他跟前。
“隐宴。你等一下。”
卫晏终于停了下来,抬眼望她,眼中的混沌并未消散。
沈舒舒从怀里掏出一包松软的糯米桃花糕。
“前些日子发现你好像很爱吃甜食,尤其喜欢这个糕点。今日街上打探消息时正好路过了这个点心铺,就给你带回来了。
你看起来好似不太开心,那便吃点桃花糕吧!
听说人在吃自己喜欢的甜食时,心情能愉快些。”沈舒舒抓过卫晏的手把糕点放了过去,还不等卫晏说什么,她便跑开了。
等到卫晏回过神,早已不见沈舒舒的身影,只留还有余温的糯米桃花糕。
那日,他摩挲了好久包住糕点的油纸。
记忆中,也有个人知道他最喜欢桃花糕。
可是。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