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她疼惜地望着沈舒舒,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沈舒舒头上的碎发,“静姀啊,母亲对不住你,都怪母亲,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苦。”
沈舒舒有些不自在,“母亲,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好!不提了!不提了!今后有我和姐姐疼着你!你不必再吃那些苦头!”赵无双不知不觉又开始心疼地流起眼泪,她知道静姀心里还适应不了她这个母亲,理应来说她也应该对静姀生疏,可一想到静姀十几年来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就全然只记得愧疚和难过,只想加倍地把这些年属于静姀的那份,统统给她。
沈舒舒一听此话,一时不知如何告诉她,其实她并不想留在寂芜宗的想法。
“对了,母亲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隐宴的郎君?”赵无双想起此事。
沈舒舒有些惊讶地看向赵无双,“这么明显吗?”那为什么卫晏看不出来!哼!
“母亲是经过人事的,懂得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
“但接下来母亲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你得听听,那隐宴,定然不是一个良配,他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若是你们真走到那一步,大抵只有入赘这条路,可入了赘的男人,大多又会演变成沈耀翰这般冷血的白眼狼,届时你便要承受一遍母亲的悔恨之痛,母亲又怎么舍得呢?”
“他不一样,”沈舒舒摇了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告诉母亲你们才认识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赵无双只当她耍小孩子脾气。
“我看得清。”
赵无双听到这句,下意识地便觉得沈舒舒定是陷入当年和她一样的境地,她刚想缓和语气软声相劝,却不想沈舒舒又开口。
“我当真看得清。”她的声音清晰入耳。
“母亲,若是杀害你至亲的仇人已然在你的剑下奄奄一息,你会选择杀了他吗?”
“若是我,我会,我一刻也等不了!我定是要将仇人千刀万剐,让他在绝望之中死去。”
“可他没有。明明多年来他一闭上眼睛就是脑海里就会浮现大片大片的鲜血,明明失去至亲的痛苦始终折磨着他。可为什么不一刀了结掉仇人呢?因为他记得,他的至亲是含冤而死,他要向天下人昭明,他的至亲没有错,他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堂堂正正地杀了那个仇人。”
“即使在此之前多年来铺天盖地的谩骂指责声化作一把利刃将他刺透无数次,他依旧如此光明磊落。”
赵无双愣住。
这一番话,倒是叫她对那个隐宴心生敬意。
心中有忍字者向来成大志。
更何况此人意志坚定。
“你既如此说,我便相信你,”赵无双又考虑到其他问题,“可听你这番话,他怕是肩上还有责任,眼下也无法和你安定在寂芜宗......”
“其实,”沈舒舒怕赵无双再带有期待,她只能打断赵无双,“我还想和他一起游历江湖。”
“什么意思?”赵无双有些害怕地问道,“你是说,你还要和他们一起走?”
沈舒舒点点头,“我还不明白我存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不能停下。”
“最重要的是,我答应了晏晏,我要陪他一起,一起向天下人昭告真相,一起给逝去的人讨个安心。”
“可江湖险恶,你在母亲的身边不好吗?寂芜宗会庇佑你!”赵无双极力劝道。
沈舒舒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庇佑,即使我现在也只是一棵岌岌无名的小树,可若是小树不经历风吹雨打,便不可能有朝一日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一棵能够庇佑他人的大树。”
“母亲,我相信您不会阻止我,因为您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
沈舒舒的一番话让赵无双哑口无言,她知道,她劝不动沈舒舒的,因为事实的确如沈舒舒所言。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她也从沈舒舒身上看到了曾经年轻时的自己,那个也曾扬名天下完成夙愿的自己。
赵无双轻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任你去外面闯荡就是。那这厢你们就多待几日,待到年后再行出发,除夕之夜母亲可不想在寂芜宗苦苦地为你担忧。”
沈舒舒点点头,乖巧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