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要命的是,几天下来他反复发烧,昏昏沉沉近一个月,偶尔醒过几回,也像讲梦话一般。
"不!不要开枪!"
"别跑……"
"不……"
每当这种情形,成玉都被他吓得半死,好几次都在劝陈春。
"姥爷,我们别治他了。"
陈春瞪她,"玉儿是怀疑我的医术?"
成玉抿嘴摇头,看着陈春捣碎青草药,在磨沫汁。
"他能慢慢好起来的,别担心。"
"我没担心他,我是担心姥爷你,万一他是个坏人,是个黑社会大哥呢?"
"他不是,应该是名军人,在执行什么任务时摔下山了。"
陈春在绿色沫汁里兑些白色粉末,拌匀,抹在他身上伤口处。
"真的?!"
成玉看他包扎成棕子的头部跟脸,又向陈春问了句,"你怎么发现的?"
"多年行医的直觉。"
"……"
成玉不死心,过几天继续劝陈春。
"姥爷,我们拉他去镇上的派出所吧。"
"他才刚上好骨折处的定型板,不能动他。"
"那怎么办?一直把他藏这里,万一哪天有警察叔叔找来,说我们包庇坏人,又或者说我们用受伤军人的身体,来当草药实验……"
陈春咳了两声打断她,"你这孩子,怎么讲话的。"
成玉正在熬中药,坐在小板凳上,抱膝看着床上的"木乃伊"。
"那等他身体能动的时候,我们就送他去派出所。"
"等他脸上伤口好了,到时候去借部照相机,拍张他的照片,交给村委干部带去镇上派出所。"
"万一他是通缉犯?"
"那我们就领一幅锦旗和赏金。"
"万一是黑社会呢?"
"那就让他认你做小弟,带你离开这。"
"那我宁愿相信他是军人。"
成玉很快接话,抿嘴笑。
陈春停下敷药的动作,侧过脸看成玉瘦小的身影,头发剪得长短不一,松软披在肩上,腮边一道细细划痕,是汪盈甩她一巴掌留下的,几天才淡下去。
"玉儿。"
"嗯。"
"他是军人的话,你更要跟着他离开这里,明白吗?"
成玉没有回答,陈春又说了句:"孩子啊,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