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
君夫人对着君生背影喊,语气严厉,可他高大身躯被午后烈阳灼下长长黑影,跨门就看不见。
大福跟小刀跟了出去,君夫人扬手叫住小刀。小刀刹住脚步转身,对着君夫人俯下身去。
"看紧少爷,不能让他离府一步,必要时,叫府卫队协力。"
小刀愣了下,为难地说,"大夫人……"
"后天出发芳州自有安排。"
小刀听了点头,飞快转身走了。
君夫人曲手撑着门框,侧过头去吩咐仆人。
"邀陈先生今夜来南阁晚餐,安排他宿在东阁,后天跟少爷从府上启程。"
这时金婶上前伸手要去扶她,知道她右腿旧患应是发作,可君夫人用手背挡了,眉心拧紧。
"叫春娘领她的好女儿来见我。"
"是,大夫人。"
边上的君素君仪,全程没有说话,两人手里的首饰盒变得异常沉重。君仪更是欲哭无泪的神色,眼角带红,手足无措,一抬眼便看见君夫人盯着她。
"大……大娘……我一时溜嘴,我知错了。"说着跪了下去。
旁边的君素不敢劝,低声说道,"哥哥太过分了,竟敢出言顶撞娘,就为了……"
"素素。"君夫人打断她,慢慢走到桌位坐下。
"陪小仪回西阁姨娘那先,刚刚的事,你俩都别再提及。"
君素扶起君仪,姐妹俩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两人走到门边时,君夫人又说一句。
"小仪,回去跟你娘提一句,下不为例。"
君仪愣住,满脸疑惑,被君素拽住胳膊拖走,两人出了南阁,各自的丫鬟接过首饰盒,随她们脚步匆匆,直到穿过一条竹径后才放慢下来。
"素姐姐,大娘是什么意思?"
"长辈的事儿莫多嘴,按我娘说的就行了。"
君仪挠了挠头,不再多想。
君素轻轻拍胸脯,带点惊魂未定地说,"刚才吓死我了,第一次看哥哥发那么大脾气。"
君仪猛点头,又突然改为摇头。
"还有去年那次!哥哥揍人那次,姐姐忘了么?我跟你都在场,吓得腿都软了,我连做好几回噩梦呢。"
一句话翻出旧浪,君素顿了下脚步回忆画面。
去年中秋节,君夫人包了镇上有名的金都坊顶楼厢房,供一大家子晚餐应节赏月,当晚当然少不了表亲林府一家。金都坊后院能直通河边,因此不少贵客小姐,会应节去放花灯。
君府的两位千金,在几名仆人丫鬟的陪同下,准备到河边放许愿灯。成玉是其中一个,她跟在一众人的后边,独自扶梯而下。身上是母亲新裁的缎料烟粉短掛配浅青素裙,长发简单只扎高一半,钗了支小银铃,青色飘带垂在胸前。
君仪扭头望,一眼看到成玉手里的兔子花灯,别致可爱。又顺着方向见大哥哥立在顶楼围栏处,银衣翩翩,神情隐在灯光下,一旁的小刀应着什么,转身消失。
她便扯了扯君素,叫她也瞧瞧,君素看了眼,轻哼一声,牵着妹妹加快步伐。两姐妹在府里早就多多少少听闻,哥哥君生对陪读丫鬟成玉的"特别"对待。
成玉没有挤在人多的明亮处,而是一手拎着灯,一手提着裙䙓,在一棵半黄柳树下停下。她蹲在河岸边,用火柴点燃灯芯,一盏明黄亮了一身,她捧着灯看了又看,犹豫起来。
这小白兔实在是可爱的好看,有点不舍放下河呢,不知明年中秋,少爷还愿不愿给她扎花灯……
少女眉心拧了下又松开,低声祈愿,一愿母亲健康长寿,二愿少爷赴考功成,三愿少爷……永不相忘。
伴着低叹声,花灯缓慢往下,光亮凝出一张娇丽侧颜,长睫毛似墨伞,鼻挺唇艳,下巴尖盛着灯光。
"原来是你啊!"
成玉闻声一惊,双手抖索,花灯偏斜火点烧着纸膜,瞬间燃成火团,手心热烫伴着惊呼,灯摔落裙摆边,在布料上红火明亮之即,她被一个身体冲撞并搂紧,接着双双一起投入河中。
冰凉浸透全身,成玉张口呼叫,却被河水呛得难受,腰身被环住,她拼命挣扎,成玉会游水,可那人死死不放手,似乎只用单手拨着水面,游玩一样,笑声在她耳畔响起,令她毛骨悚然。
不少花灯漫在不远处,岸边围观着一群人影,其中几位华服装扮的少年正起哄着,拍响手掌乐呵呵大笑。
成玉"哇"一声大哭,突然"扑咚"一响,有人纵身投入河中,瞬间没了影,那人隐在水里潜往两人位置。
一双手摸到成玉的腰,掰开那条箍住她的手臂,她抬眼,便看见君生湿漉漉的脸近在咫尺。成玉下意识就伸手过去,身后的人被君生挥了一拳,随着闷哼声,君生抱住她,转身划水,两人游到岸边去。
小刀拽起成玉,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