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朝站在船头，抬眼看着眼前的大好风光。
这阳光从天而降，慷慨洒进江中，江面一片波光粼粼。两岸青山连绵起伏，树木葱茏，密不透风。
一个小女孩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贺朝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这一行三人，前面是一个小女孩，她已经呼哧呼哧跑到了太阳下，后面几步远处还有一位妇人和一男孩。
妇人加快脚步，赶上去，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蹲下身来。
“唉......瑶瑶......让你慢些跑......出汗了又要咳嗽了。”
小女孩扭扭身子，还有些生气：“娘，我没出汗。”
她挣脱了母亲的手，来到贺朝朝面前，眉眼弯成了月牙，看着贺朝朝的脸。
贺朝朝从没跟小孩打过交道，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还是男孩将妹妹一把拽回，禁锢住。
一边的妇人连忙开口解释：“姑娘，对不住，这小孩顽皮，她没恶意的。”
她声音很诚恳，似乎也带有一丝疲惫之感。
贺朝朝看了眼两个小孩，才抬眸，微笑着对妇人道：“没事的夫人。”
谁知面前的人没搭话，反而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她怎么也这样，怎么好像在透过我看其他人，难不成她也见过我姑姑贺闻烟，贺朝朝心想。
妇人回过神来：“哦......姑娘，我们好似见过。”
这问题是真的难到贺朝朝了，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身子微微往边上让了点。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实在想不起这号人物，便恭敬地开口。
“夫人，我一时半会竟认不出您来，您是......还是您认错人了......”
妇人笑了笑，走到贺朝朝身边，温柔开口。
“那姑娘前年是否去过凉州？”
她绕过贺朝朝的话，反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贺朝朝倒是可以说上几句。
凉州，这个地方是盛国最穷的一个州。她前年确实去了。
贺朝朝头脑中，渐渐回想起了，前年她在凉州的经历。
前年，她姑姑在青州做生意，她便也跟了过去。后来就听闻旁边的凉州大旱，庄稼颗粒无收。
回想着朝廷以往对这种事的处理很及时，应该很快就会发放赈灾粮食。
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青州城内竟然出现了大批凉州流民后来一经打听才知晓，朝廷送到凉州的灾粮实在是少了点，根本撑不了多少时日。
于是她姑姑就带头筹备了一批物资，送到了凉州。当时送物资到旱区时贺朝朝随同姑姑贺闻烟是一同前去的。
那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干涸的湖泊，裂了口的土地，所有的植物都形如枯草一般，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像烤干了的萝卜干......
“去过，但是那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贺朝朝回答道。
至于这个女人是谁，贺朝朝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记性差，而是当时在凉州，有太多触目惊心的画面，实在没有多的位置，去记这样一个人。
“当时你姑姑，带着筹备的物资，前来凉州，交到了我丈夫手上。我丈夫姚松，是凉州苍南郡的郡守，”女人再次开口，“这样一说，姑娘大概是能回忆起了。”
贺朝朝似真记起了什么来，当时确实见过一位……什么姚大人。
“原来是姚夫人，试才真是没想起来。不过现在听夫人您这样说，便都想起来了。”贺朝朝向姚夫人福了福身，起来后笑着道，“姚夫人，您记忆真好，晚辈自愧不如。”
姚夫人：“是因为姑娘你，长得很像你姑姑。你姑姑可不是寻常女子，我听闻过她的事迹，对她十分佩服。上次难得见到了真人，便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江风突然大了起来，吹远了贺朝朝的思绪。
她长得像贺闻烟，这话不假。贺朝朝小时候，周周的人说她和姑姑小时候一模一样。现在长大了，周围的人又说她和姑姑少女时一模一样。贺朝朝都能想到等她到中年时周围人的话语了。
她点点头，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原来是这样。”
不一会，太阳便缩了回去，江上的风大了起来，几人告别，陆续回了房。
这天过后，一连几日，又是阴雨绵绵的，不见太阳。
屋中很暗，贺朝朝点了蜡烛，她坐到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开了一本诗集。这诗集看上去很旧，封面都要掉了，上面还有一些陈年笔记。这便是贺郁让她带着的东西，可是个宝贝。
当朝丞相范正（字固义）是祖父祖母年轻时的好友，这诗籍便是带给他的。
贺郁和沈兰若年轻时东奔西走，认识了不少人。不过后面他不知怎么，两人便不再出江州。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