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贺朝朝坐在榻上,抱着自己的双膝,时不时转头看看床上之人,转头便抹把眼泪。
萧熠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感觉自己身子好重,没有丝毫力气,疼痛感遍布全身。
好像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熠偏头看去,看清是贺朝朝,他伸手去触碰贺朝朝的肩膀,就在要碰到时,又停下,悬在空中。
贺朝朝听到了细微的声响,转头望去,便看见萧熠抬起的手。
她面露惊讶之色,破涕为笑,握住萧熠的手,趴在床边,声音中带着委屈和自责。
“萧熠,你醒了?”
萧熠看着那与自己紧握着的手,是那样的细腻,柔软。
他看向贺朝朝,勾了勾嘴角。
“嗯。”
贺朝朝跪在榻上的双膝往前移动,身子离萧熠更近些,她嘴角忍不住向下,带着哭腔。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对不起......”
一滴眼泪落在萧熠的手背上,他愣了会儿,又十分温柔道:
“说对不起干什么?”
贺朝朝一时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萧熠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自愿的。”
剩下的一半话,他在心里说道:“是我自愿跟着你的。”
贺朝朝闻言,有些出神,手中握着萧熠的手,明知失礼又不肯放开。
她声音细细道:“还痛吗?”
萧熠没回答,任她紧握着手,看向她的脖子。
“你的脖子......伤也还没好。”
“我不要紧,我是问你的伤痛不痛?”贺朝朝有些着急说道。
萧熠摇摇摇头,道:“不痛。”
贺朝朝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她亲自给萧熠处理的伤口,那伤有多严重,她能不知道。
“你说谎,那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痛?”
萧熠不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贺朝朝,眼中含笑,嘴角上扬。
贺朝朝还是头一次见萧熠笑得这么高兴,连眼中都在闪光。
她有些生气,觉得萧熠是个傻子,将萧熠的手放回被中,捏紧被角,抹了眼泪,眼泪又溢出。
贺朝朝擦了擦眼泪,不一会,眼泪便再次夺眶而出。她内心瞬间烦躁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会哭!
她瘪着嘴,看向萧熠。
“你笑什么,你都差点死了。”
萧熠感觉自己的那只被她握过的手在发烫,他还是静静看着贺朝朝,声音低哑。
“我说了,要和你一起,我怎能失言......去休息会儿吧。”
贺朝朝不情愿,声音有些急切:“不,我就在这......守着你。”
七天后,一辆驴车行驶在泥路上,此时太阳完全出来了,阳光普照大地,路边的野花开得十分绚烂,远处群山连绵起伏。
驴车的木板上躺了一个长长的少年,他的脚都悬在空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人对四敌,腹部中刀的萧熠,萧公子。
贺朝朝坐在前面,驾驶驴车,她手拉缰绳,吼道:“彩虹......啊......往里走一点。”
彩虹是贺朝朝刚买的驴,和流星一样,是个能干的驴。
眼看越走越偏,贺朝朝无奈只好停下驴车,看向后面躺着的萧熠。
“我们休息下再走,彩虹肯定是累了。”
萧熠点点头,伸出手,贺朝朝会意,立马拉他坐起。
贺朝朝靠坐在一边,看着那不远处的一片梨树,梨树的花快要谢了。
她喃喃道:“没想到......我都出来这么久了。”
萧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起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蓉城里杏花开的正盛,少女一身鹅黄衣裙出现,成为最耀眼的那朵。
不曾想,那朵最耀眼的花,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贺朝朝看着萧熠那副走神的样子,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再想......我进得去吗?”
萧熠转移了话题,他暂时还不想告诉贺朝朝,其实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记得很清楚。
“当然可以,有我在。”
贺朝朝看了萧熠一眼 ,忍不住一笑。
“别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说。”
萧熠手扶住木板,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贺朝朝“切”了一声,又道:“你肯定有事......我想想,你不就是想问......我和青清书院有什么关系?”
萧熠闻言,笑了笑,冲着贺朝朝拱拱手。
“贺姑娘料事如神,萧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