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析,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一只小小的手伸出来,像莲藕般,似乎轻轻一折就断。
她没有说话,双臂环抱着自己,努力把自己藏进角落里。
一个小时后,那个怯生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叫小析,我会写我的名字,你会写你的名字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小时又过去了,那只小小的手又从黑暗中伸到她面前来,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有些失神。
“你看,我的名字这么写。”
他沾了口水,在冰冷的玻璃面上哈了一口气,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别扭的字,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是她完全不认识的两个字。
“我都把我的名字写给你看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张小脸显得委屈,她摇了摇头。
“你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我认识好多字,还会写自己的名字,院里的阿姨们都夸我聪明。我可以教你哦!”
她又摇了摇头。
“还是你没有名字?”小析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她还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不会说话吗?”
这次,她终于只点了头。
“没关系,我跟你说啊!我最喜欢说话了。”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露出还没长齐的牙。
她被他的表情感染,情不自禁学着他的笑容,努力支配着太久没动不甚灵敏的面部神经。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析却很是高兴,终于有人理他了。这里的人都和他一样小,为什么都不理他?
她在他每日的喋喋不休中,跟着一字一字地发声。他真的很聪明,很多她完全没有听过的词他都说得出来。她一笔一划跟着他写“小析”,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个会念的字,第一个会写的字。
三个月后,他白藕一样的小手臂上也有了和她一样青淤的伤痕。
漆黑的夜晚,微弱的灯光也消失了,他望着屋顶唯一一个漏下月光的小洞,抓着自己还很痛的手臂兴奋地说:“我知道给你起什么名字了。”
月光下有影,她叫“影”。
叶影回到租房,先把那一身粉粉嫩嫩的衣服换下来,那不符合自己霸气美艳的审美。
新鲜的牛奶在木盆里放着,叶影伸手进去泡。叶斐说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对肢体的保养格外重要,娇嫩的身体,会让人放低戒心。
叶析已经回来做好了饭,在窗边摆弄着新栽的花草。他向“忽将晓”掌柜告了半日假,掌柜还特别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有事,就怕他不做了,冷清了生意。
叶析挽着袖子,手臂上的伤口被包扎过了。叶影心一紧,“你受伤了?”
“就破了点皮,不是重伤。”
叶影不放心,把他包扎的布条拆了,看清伤口确实不深才舒出一口气,听他讲述昨夜追出盗跖的事情。
叶析的脚程当然比不上盗跖的,当他赶上时,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已然不见,现场只有一个面色黝黑、脸有刺字、目光肃杀、身材魁梧,扛着一把巨剑的男人和被树压住受伤的盗跖,他空手与男人斗了几回合,那男人剑势霸道刚猛,他一时闪避不及,被划了一道口子。
“你要是早把二风拿出来,根本不会受伤。”叶影忍不住生气,他永远都是这样,永远用最大的善意去对待别人,受伤的从来都是自己。
“我没想到胜七会那么厉害。”
胜七,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感到不敌要掏出二风时,盖聂和高渐离赶到,剑圣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叶析在旁观摩喝彩,很快地,班大师驾着墨家的机关兽朱雀前来支援,带走他和盗跖几人。
“我可是和墨家报过你的姓名的。”叶析一脸谄媚,试图抚平叶影的怒气。
叶影“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赤练的衣服她洗干净晾干装进包袱里,直接把它送到有间客栈,让庖丁转交给张良。
叶影叶析天天夜里都拿着珠子在内院晒月光,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晚上,珠子再也没有起过反应。到最后都绝望了,决定等下个新月再来试试。
钟小闲那里也没有消息传来,倒是李大楼时常来串门,也不知是折服在叶影的酒量下还是叶析的厨艺下,拎着小酒小菜就来敲门,后来直接厚颜无耻到拉来钟小闲一起开饭。
叶析也不客气,按月收着伙食费,甭管他们来不来吃。
叶影没事干,“忽将晓”又忙的时候,她也会到酒楼里帮帮忙。
一来二去,掌柜也知道了叶影的存在,见她年轻貌美,偶尔还跟她试探试探口风,比如说,“小儿今年弱冠之年,生得也是风流俊俏……”
叶影理了理一身朴素的男装,一口回绝,“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