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的卫兵急切嘱咐，“别动他，他身上有毒。”
带队那人认得张良，赶忙道谢，向张良询问方才发生的事，张良一一答了，“那八人不像新郑城中百姓，劳大人费心了。”
“不敢不敢，说劳烦的该是司寇大人才是，查案的事一向是司寇大人处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叶影翻了个白眼，那个拿着酒瓶歪歪斜斜扶墙而来口里喊着“子房”的除了韩非还有谁。
她即刻背过身去，张良立即明白，解开外袍把她从头顶盖下来，高声道：“良有要事在身，明日再与韩兄详谈。”
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必定要花一番功夫解释，叶影懒得解释，也解释不通。
韩非举着酒瓶一脸懵逼，“子房居然不见我，他身边那人是谁？子房何时结识的姑娘，怎么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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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阵阵和着鸟鸣，皎皎明月高悬天空，一阵风吹过，松林如涛。
一时被景色所迷，叶影忍不住坐在了山坡上，顺手拉着张良坐下来，把外袍还给他。
她看着脚下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笑道：“月光下有影，正是好时候。”
脑里好像有什么在搅动着，张良一怔，看向天上的月亮，又看向脚下的影子。
月光下有影。
空气里是清新的草木香气，叶影吸了吸，古代的空气质量就是好啊！要是能装点回去，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可惜时光隧道不允许，她现在和弄玉互换身体也带不走。
叶影问他，“刚才那具尸体身上的的奇怪味道，应该是为了掩饰某些东西，你为什么没说？”
“是紫柰的味道，好像……还有茶的味道。他们很危险，巡城的卫兵对付不了他们。至于韩兄，即便我没说，他也必然能看出来。”
紫柰？幸好最近看的书多，叶影还知道他说的是苹果。
“你这么说，是知道了他们是谁？”
“若我所猜不错的话，他们就是秦国杀手团，号称‘形不逢影，影不离形，一心异体，八面玲珑’的八玲珑。”
叶影想起墙上那八个影子，一心异体，倒也不见得。
每次只有一个人出来正面对打，是对同伴太有信心了不成。他们刚才要是八个人一起出手，她和张良估计真要陷入一场血战。
“你说他们是秦国的杀手团，他们来韩国做什么？”
张良眉宇微微一皱，“他们的目标，或许来自秦国。”
秦始皇嬴政的秦国，未来的某一天，秦国的铁骑会踏上韩国这片土地。等到那一天，少年脸上的青涩会褪去，换上成长的隐忍。
眼前的少年太过美好，忽然间，她不忍心让他消逝——她想改变这一切。
然而，这种想法也不过瞬息之间，改变这短暂的时间之后呢，张良的未来是不是也为之改变？从赤松子游，他最后还能这样吗？
她想要他获得长久的美满，可是月亮都有阴晴圆缺，她的少年始终要踏上山河破碎的世界，才能到达彼岸。
还不如让他走他该走的路，她这个局外人，能做的从来只有无谓的心疼而已。
“只是没想到，原来八玲珑里面还有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就是个作恶的人。”
叶影愤愤，要不是她躲得快，那暴雨般密集的针就要把她扎成野山猪了。
“作恶者可不在年纪，下至垂髫小儿，上至耄耋老人，心若存恶，哪里不能作恶？”
“无处不在的恶，姑娘对此深有体会？”
“恶吗？”叶影举起左手，在月光下转动着，“杀人诛心，口蜜腹剑，这些我见过，也做过。”
她手上沾了无数的鲜血，可恨的，可恶的，可爱的，甚至无辜的，即使这双手再好看，也无法抹杀她的过去。
她慢慢转过头，徐徐道：“张良，我就是恶。”
少年微愣，又淡淡笑开，“良亦不善。”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叶影发现，少年眼底的真诚与温柔，一如多年后。
夜风吹拂起他如墨的长发，吹开黏在修长脖子上的几缕发丝，露出掷剑时被八玲珑划破的伤口。
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他的伤口，手忙脚乱掏出个小瓶子，亏得她把自己手腕弄伤了，随身带点伤药。
张良脸上羞红，“良自己来就好了。”
“不行。”
叶影固执地倒了些药粉在自己手里，不依不饶为他上药。
天上的月很亮，风很清，张良的皮肤很白，她细腻如瓷的手指缓缓在他脖子上摩挲。
不知不觉间，她停了动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张良比平常急促的呼吸声。
“张良。”
受到了蛊惑般，指尖拂上他的唇，带着淡淡药香的手指似乎濡入了少年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