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梦，叶影比平时早起了点，昨儿夜里张良和她交代过今天的行程，干完弄玉的工作，和叶析准备去张善那儿等他一块吃个晚饭。
彤云漫天，五彩霞光落在屋顶，叶析弯着腰两只手握住，让张善猜石子在哪只手。
“猜错了。”叶析张开右手，笑得两只小虎牙露出来。
“再猜一次，再猜一次。”张善抓着他的右臂使劲摇，清澈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叶析无奈道：“最后一次，不许耍赖，谁输了待会收衣服。”
叶析和谁都玩得来，叶影懒得掺和这一大一小的快乐，趁天色还没暗，钻进林子里去摘点张良喜欢的野果做果酱。
刚摘了几个，抬起的手掌近乎透明，叶影抿起了唇，还真会挑时候，张良还没回来，这顿晚饭是吃不到了。
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泡沫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叶影高声呼叫叶析的名字。
泡沫化后，身体重新归合落下的地方不会太远，他应该很快在附近发现弄玉的身体，到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去。
头顶的吊灯随着身体的晃动似乎也摇晃着，叶影勉强站稳，软下身子，无力瘫倒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师父。”
叶斐眼睛猝然亮了，又迅速暗下去，“小析呢？”
“没跟回来。”
几十秒没听到叶斐的说话声，空气几乎静得诡异，叶影忍不住睁开眼看过去。
叶斐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眼里是显而易见被压制的愤怒。
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银镯墨绿琉璃珠一侧的卡扣被打开，白色的药丸显露出其中一角。
“……”叶影心脏停了一瞬，大气都不敢出。
“你也知道害怕？”叶斐冷笑一声，就差没把镯子砸到她脸上。
叶影庆幸自己现在处于虚弱状态，叶斐还有所收敛，否则无边的怒火立即烧到自己身上。
“我提醒过你，不许再碰这种药，你是把我的告诫当耳旁风吗？还是真的聋了？要不是弄玉拿着镯子里的药来问我，我竟然……竟然不知你还在用这种药。”
叶影心里连骂弄玉的冲动都没了，她只知道，要怂，现在要怂。
装出更虚弱的模样缩在沙发一角——呃……173的身高不允许她成为沙发微不足道的一角——沙发还是买小了，下次得换大的，才能衬托出她的可怜。
银镯被他捏得变形，怒火扫荡了眼神的忧郁，卡扣一弹，白色药丸落在叶斐手上，银镯扔到她脚下。
“砰。”
二楼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叶影松了一口气，庆幸他还是心软了。她这师父脾气古怪，生气是常有的事，怒气冲天却寥寥无几。她和叶析都吃过亏，懂得鸵鸟在这时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咚。”
二楼又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
叶影能想象他房间里是一幅什么场景，桌面清理大师，俨然十分符合他发怒的状态。
穿越回来身体太过疲惫，躺在沙发就睡得非常沉。
轻缓柔和的琴音回荡在一片白雾里，她抬手挥去白雾，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俏生生立在水中央，明黄色的裙角浮在水面，波纹一圈圈漾开。
“别信他。”
叶影乍然醒来，撑住额头，弄玉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别信谁？
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地面，叶影意识过来：还会给自己盖被子，是不是说明没那么气了？
起身用尽毕生功力弄了两碗十二万分丰盛的面，打算送到她家那位祖宗面前请他消消气。
二楼叶斐房门没关，叶影推开门，地板果然一片狼藉，几乎成为犯罪现场的书桌上贴了一张异常显眼的标签，“工作。”
叶影翻白眼，工作之前就不能把自己房间收拾一下吗？
身体目前感觉还行，她把面端下去，捋起袖子开始整理叶斐的房间。她也不算是个太爱干净的人，随便将东西摆回原位，将摔坏的东西扔了也就是了。
“我煮了面没看见你，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你在哪，工作完了吗？一块出去吃。”
讨好的意味如此明显，手机另一端长久的沉默，许久才开口，“知道了。”
微信旋即发了个定位过来。
叶影洗完澡走到衣帽间，里面又多了许多不符合她风格的衣服首饰。看来她和弄玉这点是相似的，对新衣服新首饰没有抵抗力。
叶斐没开车出门，正好让她练练生疏的车技。好长一段时间没摸过方向盘，一坐到驾驶位，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无人处脚下不断加速加速，车窗半下，风灌进车里，飙得格外刺激。
她以前半夜跟人在盘山道赛车，开得更加恣意跋扈，不要命似的从弯道超过一辆辆车。
叶斐的客户在市区一幢高档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