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府城家中的生活,肉眼可见的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凡是眼睛没有瞎的人,都知道这一切归功于谁——除了大郎。
他接受不了自己,从家中第一人变成了家中无用的第一人。
他愤怒、他生气、他害怕、他恐慌。
母子两人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自这一天开始,母子二人再无交谈。
母子间的冷战,屈家兄妹看在眼里,夹在心里,从二娘起,屈家兄弟姐妹都有意撮合这对母子。
然而虽然这一对母子虽不是亲母子,可是他们的脾气一样的倔。
他们均不肯为另外一个人搭台阶,也无人愿意上众人搭的台阶。
为此屈家兄弟几个急得跳脚。
却也仅仅只是跳脚,家中还有很多的活计要做,不可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耽误了正事。
况且大家觉得一家人有着血缘和养育之恩,不可能有过不去的坎,不过一时转不过弯。
可作为枕边人的妮娘,亲身置于暴风雨之中,她压根就淡定不了。
她一面觉得婆婆不给丈夫面子,认为相公所言及是,婆婆就是是看不上他们这一房。
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婆婆说的话也没错,是自己的相公在无理取闹。
妮娘犹如被放在油锅里煎的鱼一般,日日两面翻腾。
她上午寻着丈夫旁敲侧击,下午便找婆婆哭泣。
久而久之,大郎便受不了了。
瞧着丈夫拿着书本欲出门,妮娘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问:“你要去哪儿。”
“家里太吵了,我要去寻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妮娘看了一眼窗外,院子里有叮叮咚咚的切菜声,烧火声、洗陶罐的用水声以及屈兄妹的笑闹声:“是有些吵。不如我出去,让他们声音小点。”
“不用,你喊了也没有用,外头都是些没良心的,还有谁记得我读书需要安静。”
“可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里看书呢。”
“你别管,我自有地方读书。”
见丈夫冷了脸,妮娘连忙改口叮嘱道:“好好好,那你在外读书少吃点酒,自己注意安全。”
大郎对于妻子的关心毫无反应。
妮娘看着丈夫的背影,心里替自己的丈夫抱不平。
明明先前自家落户的时候,靠的是丈夫读书人的身份,使得自己一家成功落户于省城,否则只怕他们不知道要被落到那个山窝窝里去了。
后与各个酒楼之间的生意,也是靠着自己的丈夫出面周转、起草契约,否则自家哪来这么多稳定的顾客。
“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妮娘嘀咕这一句,赶忙起身将丈夫忘记关的门给关上,抱怨道:“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呢。”
还有不到半月就要过年了,这天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冷了下去。
可屈家的生意却日日都如火如荼的。
皆因正月里休市,囤积年货的人就多了起来。
在这个缺乏时蔬的日子里,屈家的平价腌货是老百姓为数不多可以选择的蔬菜。
“说到这些蔬菜”,二娘由衷的佩服道:“幸好娘当初大手笔的将市面上所有的白菜萝卜等,都买了回来。否则咱们如今哪里能够做这么多的腌菜。”
四娘听见了,忍不住笑话二姐道:“姐,我记得当时你可是吹鼻子瞪眼的,埋怨娘大手大脚,说买这么多菜到时候定会坏在手里。”
二娘脸一红,举着手上的刀,唾道:“小丫头片子正事不干尽会揭我的短,当初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话被一旁玩耍的茵茵和宝儿听见了。
茵茵笑话二娘道:“二姑姑做错事了,二姑姑做错事了,羞羞脸,这么大了还做错事。”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做错事。”
“就会就会”。
宝二生气的叉着腰,反击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茵茵作为姐姐,自然不肯落下风,也跟着叉腰道:“我刚刚都听见了,就会。”
“你没听见。”
“我就听见了。”
“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
两小只正儿八经的吵闹,惹得大人们笑的不行。
四娘夸张的伏在二姐怀里说笑得她肚子痛。
正笑闹着,众人一个疏忽,没成想护娘亲切的宝儿推了一把姐姐。
茵茵摔了一个屁股墩。
茵茵自身还没哭,躲在房间里躲懒的妮娘一边嚎着,一边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她一把推开宝儿一边抱着茵茵,喊道:“我可怜的闺女,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呢?”
二娘心有余悸的,抱住自己的儿子埋怨道:“大嫂。宝儿还小,你怎么能推一个一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