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动手倒腾造纸一事,并不受屈家人重视。
虽然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娘能赚钱,可仅仅也只限于饮食上。
现在听见她突然异想天开的说自己要造纸,除了三郎和四娘,其实没两个人相信。
特别是大郎,他对对此最为反感。
于他而言,读书的纸是神圣的东西,哪里是可以随随便便编造出来的。
更何况,还是由自己的娘一个妇道人家做出。
现在看见她真的造出了纸,虽不洁白,也不如他所书写的纸张那般细腻,但确确实实是纸。
大郎浑身不对劲。
黄娟捏着纸,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兴奋的原地蹦了三下,这出乎意外的活泼,看的屈家上下一愣一愣的。
黄娟也不管那么多。
不理会大郎的各种挑剔,带着二娘将纸直接裁成了厕纸大小,宣布从今日起,家中上厕所便可用这种纸。
这消息唬了大家一跳。
大郎拍着桌子直呼有辱斯文,哪有拿纸上厕所的,那是用来写字的。
黄娟用大郎之前说的话来怼他:“我儿,你刚刚不是说这纸不如你所书写的纸吗?还说什么有辱斯文,差矣,都这么差了,那上厕所有何不可。”
“可它终究是纸。”
“是纸又如何,不能用来写字,总要给它找点地方,不然你娘辛辛苦苦的做出来,难不成就这么白白放着?”
大郎被堵得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兴冲冲的将纸带去了茅房。
第一批纸的成功,极大的激发了黄娟的积极性。
她当即决定多砍些桑树枝回来,她恍惚记得也就这个时间的桑树枝只可用,后头的就不行了。
这一次除了三郎,便是四娘都嚷着要去帮忙,更别说别人了。
妮娘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生气的相公,终是败倒在了婆婆的威风之下,怯怯的挪到黄娟的身边。
黄娟拍了拍她的手,看了一眼大郎气闷的表情,含着笑道:“乖,不用,你在家中照料铺子便可。”
这一次黄娟带着四个子女,愣是上了三天的山,背了三天的枝条。
使得周围一直留意着他家的人,纷纷来打听,问他家要这么多枝条有何用。
黄娟早已想好了对策。
她指着被剥干净枝条,晒在院子的枝条:“我做了个梦,梦里他爹想要住个新房子,这不我寻思着他生前是个讲究的,便想着捡些干净的枝条来,给它烘干了做房子。”
“那你们为何不用竹子。”
“他爹生平并不爱竹制品,嫌它普通,我就寻摸着用用别的来替代。”
问话的人虽不太相信,可看着满屋子剥得干干净净,摆的整整齐齐,似是真的在晾晒的枝条,也没了声音。
再者,他们家枝条杂乱,并不拘某一种枝条,他啥也看不出来。
黄娟将对方给糊弄了过去。
待对方一走,二娘就佩服的道:“娘啊,你可真是神了。幸好你让我们在里头混杂了很多别的枝条,否则今天不好过了。”
黄娟伸手点了点二娘的额头笑道:“那是,你娘我会的可多了,跟着学吧。你呀,可千万不要傻里傻气随便被两句话就给骗走了。”
黄娟话里有话的,惹得二娘脸上发红。
她想起了那个成日里来铺子里买东西的男子,抬头对上母亲,好像什么都看穿的表情。
二娘连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娘呀,你说什么我不懂。”
黄娟也没想着要点穿。
在她看来,这么年轻的闺女再嫁也是理所当然。
但古人保守,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转眼便到了清明时节,在这个祭拜祖先的日子,屈家上下都兴致不高。
特别是大郎像模像样的在家里哭了几场,一直嚷着子孙不孝、没法亲祭等等。
黄娟作为一个芯子和外壳不符之人,虽然芯子对于清明祭拜很不以为然,可是外壳却告诉她这是很需以为然的事。
她像模像样的跟着儿子哭了几场,又烧了多多的纸钱,终究是将这事给搪塞了过去。
黄娟造纸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便是妮娘——她的大儿媳妇怀上了。
听着大夫说大约已经怀有两个月了,黄娟心里盘算着约莫就是自己发月钱左右的时间中奖的。
想起那晚听到的声音,黄娟暗地里戏谑的瞧了这夫妻俩好几眼。
自妮娘有孕之后反应极大,每日闻不得半点油腥,还尽爱吃那酸辣之物。
妻子的口味变化,使得大郎每日念口诀都念不准了。
酸儿辣女,酸儿辣女,这又酸又辣是啥。
同为过来人的二娘,白了他一眼道:“横竖不管它